“啊？”她惊讶地望着他。

“你睡吧，我今晚不睡了，照看你。”

“啊？”

“怎么？前几日我照顾你，照顾的不好吗？”

惊鸿一愣，感觉连声说好，“可是……可是，你不睡觉，真的没事吗？”

“你关心我？”

“你救了我的命，又照顾我，我关心你也正常啊。”

两个人似你追我赶般，一句接一句，说到了这里，忽然凌戈寻没有接下去，惊鸿这才感觉到了哪里不对，抬起头，重新打量他。

凌戈寻眉头微皱，看着她，又似乎没看她：“那你替独孤翎挡箭的时候，也是因为他照顾你吗？”

“啊？”

这一声“啊”出来，她突然觉得自己“啊”的太多了，默默的闭上嘴，疑惑地打量着他，“你怎么会知道……我替他挡箭……”

凌戈寻紧闭着嘴，看着她，却不再说话。

“他告诉你的？”惊鸿不死心，继续追问，凌戈寻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你觉得他会吗？即使他会，我也未必有兴致听。”

“那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应该是很隐秘的才对啊。可任由她百般追问，凌戈寻却再也不肯多说一句。

见她还在纠结这件事情，他不由分说的将她摁倒，替她盖上被子，故意冷着眼望着她：“快休息。”

惊鸿知道他这是在关心自己，眼珠子一转，“有人看着我，我睡不着。”

凌戈寻无奈，将头瞥向一旁：“我不看你，你快睡吧。”

“旁边有人我还是睡不着。”

凌戈寻不说话，直愣愣地看着她，过了片刻，终于无奈的起身，“我出去。”

“唉，别……”她急忙伸手将他拽住，他回头，她红着脸：“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要是不睡，我也不睡了，我们聊聊天，说说话，也挺好。”

“聊天？”凌戈寻一副你是不是找错人了的神情反问，谁都知道，他不爱说话。

她却点了点头，“你让我对很多事情的看法都有了新的认识，和你聊聊，也不错。”

凌戈寻也似乎来了兴致，回身坐了下来，好奇的望着她：“你且说说，我认识到了什么？”

惊鸿认真地打量着他，目光诚挚而恳切，“初见你时，你脾性怪异，又冷漠，又刻薄。”

“然后？”

“然后有个人给我的印象却很好，温文儒雅，一笑倾城，我曾以为，这世上所有美好的词，都不足以用来形容他。”

“然后。”

“然后便经过了这几个月，我却突然对自己认人的能力产生了怀疑。直到遇见你，我才愈加笃定，有时越是温柔可亲的人才越是可怕，杀人才不见血，狠心起来无人比拟，独断专裁自以为是，真的是坏透了！”

“哦，然后。”

“然后，便是你，看起来冷漠无礼，可是却是个正人君子，温柔起来丝毫不亚于那个人，而且，心眼也没他那么多，没他那么坏……”

“他是谁？”

惊鸿正在气头上，忽得被他一问，顿时愣了神，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顿时懊恼不已，说好的不再想他，怎么自己却……

凌戈寻起身，道一句睡吧，便走向窗边，抬头看着无边的黑夜惊鸿也看去，只觉得星星很多，很亮，可凌戈寻的身影映衬在这无边的夜色里，竟显得很是孤寂……

不知自己想了些什么，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亦不知睡了多久，忽而身上开始如蚂蚁啃噬一般的痒痛，她在睡梦中拼命地去抓身体，狠狠地抓……

忽而，胳膊狠狠地一痛，随即却不再那么痒，她惊喜，又抓去，可是还未下得去手，突然被擒住了手腕，耳边传来一道急匆匆地声音，在急切地唤着她的名字，凌戈寻？又似乎不像，到底是谁呢？好熟悉的声音……

“慕惊鸿！醒醒，醒醒！慕惊鸿……”独孤千城拼命的摇晃着她的肩膀，“你不能睡，现在不能睡，不要挠了，再挠下去你会死的……”

凌戈寻冷着脸，立在床榻边，“怎么回事？”

独孤千城一面拼命地晃着她，一面回答，“她中了蚀骨丹。”

“蚀骨丹？”凌戈寻重复一句，突然想到了什么，眸色一厉，瞪着独孤千城的背影，拼命压制着怒火，却还是忍不住一把将他抓住，甩开。

独孤千城一愣，“你做什么？”

“你不配碰她。”凌戈寻冷冷地丢下一句，转身便又看向床榻，迅速从怀里拿出一枚瓶子，拿出几粒雪参丸，强压着为她服下。

独孤千城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心中不是滋味，却无法反驳。看着慕惊鸿因为吃了雪参丸，终于慢慢平静下去，不再拼命地挠自己，他才松了口气。

凌戈寻却突然转过头看向他，冷冷一声：“你和独孤翎，不愧是兄弟，你们这种人根本就不配拥有感情！更不配拥有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