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叹了口气,“什么事?”
“中秋宫宴,慕惊鸿一曲震惊全场,彼时您不是要我查她吗?我已经查到了。”
黎明来的迅疾,而仿佛不过片刻,竟已近午时。
愈渐偏僻的路上,马车快速行进,一旁的一人一马始终不远不近的跟着车身。马上的女子偶尔周一皱眉头,听闻车内的动静,心中颇不是滋味。
“这一局,朕又赢了。”独孤翎微微一笑,眉眼间颇有得意之色。
惊鸿嘟着嘴,心中不爽,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使性子地将手中剩下的棋子全数丢在棋盘之上,打乱了这一局不算精彩却足够赢她的棋局。
他心中好笑,忍不住便想逗弄她一番:“算一算你已输了九局,按照最初的约定,输一局便需回答一个问题,现在该朕来问你了。”
“不,按照约定,我若赢一局,便可抵消过输的一局,我还没有认输,你急什么?”惊鸿一副我就不认输,我气死你你奈我何的神情,独孤翎哑然失笑,好一个小无赖。
干脆地点点头:“也行,那么接下来就要按照朕的要求来了。”说着他捻起一颗棋子,“朕的规矩便是,接下来这一局,你若赢了,之前所输的九局也都抵消,朕也可以回答你的问题,阿言是谁。”
惊鸿一听,这买卖可是分外值当,高兴地急忙要拍手,哪知双掌尚未合拢,便叫他的一只手挡在了他双掌之间,她诧异,他微微一笑:“你若输了呢?”
毕竟输了九局,说不心虚是假的,她咳咳了两声,“输了……就输了嘛,有什么。”
“哈哈!你还真是个小无赖!”独孤翎难得的大笑,正赶车的莫青心头都是一惊,难得能听见独孤翎如此爽朗的笑啊,他忽然觉得肩膀上蓦然间轻巧了许多,心情竟也随着他莫名地好了起来。
温子言眉头一皱,瞥了眼马车车窗,却什么都看不见,但此刻心中却很是难受,认识他这么久,何曾见他如此放纵自己,哪怕是大笑一回?那个女人……果真与别人不同……
惊鸿为这句小无赖,心中颇不服气,嘴上却不饶人:“无赖就无赖,不服气你也可以无赖啊,我又没有拦着你。”
原本以为这人会变脸色,哪知他听完此言,得意一笑,大有正中下怀之意:“好啊,那朕便也无赖一回。你若输了,这后半生就与朕生死与共吧!”
惊鸿讶然:“什么意思啊?”
独孤翎长眉一挑:“很简单,你便时时刻刻与朕绑在一起,朕早朝你起床服侍;朕就寝你要脱衣侍寝;朕出巡你要相伴左右;朕遇刺你要挺身而出;朕若活到百年你便不许先死,朕若不幸英年早逝,那你也便随朕去地府吧。”
他笑得隐隐有几分奸诈之味,惊鸿听完却已目瞪口呆,见独孤翎已开始收拾棋子准备这致命的一场赌局,她急忙喊出声:“我不同意!”
什么?独孤翎诧异?
“我……我不同意。”惊鸿想了半天,终于组织好了语言,颇委屈地道:“你遇刺被刺了几个窟窿,难道我也要刺自己几个窟窿?你英年早逝,我还正值花季呢,凭什么陪你去地府啊?”
至于让她早起替他更衣上朝,没有懒觉睡;夜里他看书到三更天她还得等着侍寝,不得不晚睡;他活百年自己不许先死,这些问题先不追究,就说这遇刺和早逝,独孤翎你要不要这么奸诈?
“就凭你是朕的爱妃啊,怎么?不想赌这一局?那好吧,你先将前面输掉的八局的问题回答完毕,我们再说其他事。”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惊鸿简直想掐死他,突然觉得,从她问完阿言之事开始,这家伙就布了一个局将她套了进去,她怎么就没想到以自己的智商,赢独孤翎会比较困难呢?竟然傻不愣登地陪人家玩了九局!
九局啊!回答问题前是要发誓的,她可是被逼着以家人的名义起誓的,若他的问题她却不便回答,又不能作假,这可如何是好?
比如他问,自己为何要扮草包?
比如他又问,去年那场大火究竟是怎么回事?
比如他还问,她小时候是否去过青州?
这些她根本就没有记忆,如何回答?一旦回答错了,报应不管落在谁身上,她都会心中难安,她觉得自从穿越这种事情发生以后,她便越来越迷信了。
那若是照实说呢?说自己并非真正的慕惊鸿,会怎样?他会不会将她当做谁谁谁派来的卧底,格杀勿论?妈妈呀,她还不想死呢!
怎么办怎么办?竟是如此纠结!
思来想去极久,她终于妥协,“我就再陪你赌一把。不过我有个条件,无论这局是输是赢,前面那八个问题,就都算了吧?”反正报应在她身上总比坑了别人强,不就是他遇刺时替他挡剑吗?不就是早死几年嘛,二十年后……她又是一条好汉!更何况,她也抱着赌一把的心态,万一……不小心赢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