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有人在喊自己?是柳儿?
不对,好像是蝉儿……可是蝉儿不是已经消失许久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又在何处?四处皆是一片白茫茫,苍茫的天地间,似乎只剩她一人,白光刺得她无法睁开双眼,她微微眯了眼睛,却心满意足的笑了,难道她已经死了?是不是死了就可以回到从前的世界?是不是就可以和母亲团聚?
白光中,恍然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一袭明黄色比这白色还要刺眼的多,她眯了眯眼,看不真切,却觉得这人很是熟悉。
“住手!”
只听一声怒喝,明黄色的身影自她面前呼啸而过,她恍惚中听见几声痛呼声,两条胳膊好似烂泥般瞬间掉在地上,身上的痛楚似乎也不再附加。
只听得许多声音交叠在一起喊着皇上万岁万万岁,惊鸿却咧嘴一笑,一定是自己在做梦吧?竟还会对他抱有幻想?希望那个人能来救自己?
她想她一定是脑子糊涂了,甩甩脑袋想将那个在眼前愈加放大的脸甩出脑海,奈何那张面容竟越来越靠近,越来越真实……
恍惚中身子被谁抱起,又是谁在她耳畔温柔呢喃,却又急躁不安,“惊鸿,惊鸿……你千万不能有事,朕不允许你有事……”
嗯,那是她爱的人,他叫凌戈寻,于是她将身子往他怀里缩了缩,喃喃着:“凌戈寻,凌戈寻你是来娶我的吗?真好,我终于要成为你的娘子了吗?”
她傻傻的笑着:“凌戈寻,带我走……我要离开这里,我讨厌这里的一切,我恨他……是他毁了我的一切,还好,还好他已休了我吧,不然我如何才能嫁给你?只是……凌戈寻,为什么你却长着一张和他一样,让我讨厌的脸……”
抱着她的手蓦然间收紧,而后却不顾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神色,不顾她浑身的血水沾染他一身,不顾她无意识地拼命推拒他的胸膛,只是抱紧她,转身,大步而去。
四肢百骸痛如刀割,眼前幻影重重,她只觉背后一波胜似一波的火烧感,灼的她浑身干硬,连眼睛都分外枯涩。
迷蒙处,烛火影交叠,她半趴在床上,脸贴着软枕抬眸四顾,才发现这里竟不是她的揽月阁,竟也不见蝉儿和柳儿……柳儿,念及此,心不由得一惊,柳儿怎样了?
犹记得后来自己被罚鞭笞一百,如今这背上火辣辣的痛……她竟没死么?
“醒了?”
这……是记忆里那道声音?清凉如水,温醇好听,语气说不上关心,她的心却猛地一跳,凌戈寻?
“凌……”一语未出,她却似恍然大悟般,蓦然间住了口,不由得苦涩一笑,如今还哪有什么凌戈寻,只是手却蓦然一紧,她才发觉自己的手竟一直叫人握着,心中莫名地生出几分抗拒,她动了动,想将手抽出。
“别动,伤口会撕裂。”
果然,稍稍一动便只觉痛入骨髓,再怎样她也不会和自己过不去,便在那人的搀扶下重新躺好,他亦不动声色地松开了她,她心中正放松,恍然间一双手抚上肩头,竟要将她的衣服扒下……
“你做什么?”她顿时惊起,顾不得痛,一把拢住衣领怒视着他。
他却看着她一副防狼之色,不笑亦不怒,不以为意地转过身去拍了拍手,门被推开,一位黑衣女子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
一身黑衣映衬出姣好的身形,发髻高绾愈显得她疏离中带着一丝清雅,眉目清秀,薄唇微微抿着,女子自进殿之后到此刻,眼睛便从未离开过独孤翎一瞬,惊鸿心中虽疑惑,但她却看得出,那是臣服、尊崇的目光。
该死!做什么要关注他和别的女人,他和谁谁谁有些什么,又同她有和干系?
正自懊恼间,那只手又来扒她的衣服,她慌忙闪躲,却不小心牵动了伤口,顿时痛的龇牙咧嘴。
抬头却见他抛来一副“你活该”的眼神,她兀自忍痛咬牙,不去理他,鼻息间却闻到了淡淡的药香。
“你应该知道点穴会导致血流不畅,若不怕事后痛得更甚,大可拼命挣扎。”
她便乖了许多,虽然当着另一个女人的面被扒掉衣服这种事情很诡异,但讳疾忌医下场更惨,她才不要落个满背的伤痕,只是露个背……她只能劝说自己无妨无妨了。
她看不见他涂药的手,却知道他应该很小心,背上除了药的清凉感,她竟感觉不到丝毫的痛。
整个背都是伤,涂药也需片刻时间,她抓紧时间问道:“柳儿在哪里?”
“揽月阁。”
“蝉儿呢?”
“……”
“雨茗她们呢……揽月阁的人……你把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