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的,他感觉有些不对,手掌下有了丝柔的感觉,紧接着她的笑声响了起来,低眼一瞧,这丫头已经化成了凤凰,尾巴在水里摆动着,得意洋洋地看着他。
“臭竹子,你有本事抱着本尊来翻云覆雨,我就佩服你。”
“步绾绾,你存心的是不是?”他怒吼一声,哗啦哗地披着一身水珠,从水里站了起来,那饱涨的地方已经怒撑而起,狰狞颤动。
“好可怕,快把它收回去……”步绾绾嘻嘻笑了会儿,换回人形,掬起水往身上浇,丝毫不管他的怒气有多高涨,俏脸上的神情也跟着严肃起来。
“帝祈云,我如今一切以你为重,你若始终无法释怀,那从此之后,你往左我往右,不再见面,那就一了百了。”
“什么意思?谁说我不能释怀了,难道我讨厌他也有错?”
帝祈云闷闷地靠过来,抱紧她,手掌绕到她的身后,沿着她的脊椎骨一直往下,摸到她的臀上,轻轻地揉着那朵永远不会消失、就算转世,也会永远烙印在她身上的痛的痕迹。
步绾绾躲了躲,微拧了眉,转头看着他,小声说:
“我觉得你这位哥哥有问题,当年的那碗执情,就是有人诱骗你离开,再冒充你,哄骗浮生拿来给我喝的,还冒充蓝华,用你们魔宫之镜封印了你。”
“他有这胆量?”
帝祈云有些不屑,当年争夺魔子之位,他们兄弟六人,打了九天九夜,独他胜出,尤其是麟吟,平常耀武扬威的,结果被他一掌就打下了高台,躺了四天才起来。
“去瞧瞧?”步绾绾沉吟一下,转头看向他。
他点头,又微拧眉说:“若真是他搞鬼,非宰了他不可。”
“有声音……”步绾绾秀眉轻蹙,拉着他往水里沉去。
二人沉入水底,只听到震耳的马蹄声陡然近了,似是从天而降一般。
步绾绾悄悄分开几片浮在水面上的花叶,看向潭外,只见一群身着绿色长衫的人正匆匆赶往魔宫结界之处。
“是妖族的人,难道是准备去参加你的继位庆典?”步绾绾转头看他,轻声问。
“不是,妖族绿衣代表奔丧,他们都是妖族中辈份极高的人,他们赶过来,只怕是母妃出事了,事不疑迟,我要去一趟魔宫,你回去看着天下。”帝祈云低低地说。
“我和你一起去,有个照应。”步绾绾抓住他的手,小声说。
步绾绾没来过魔宫。
魔宫和人界不同,人类平凡,感知不到其余几界人的气息,可是魔宫之中大有法力高深之人,就算不属皇族之类,但是那强悍的鼻子一吸,就知道来了异类。
所以,帝祈云是大摇大摆地牵着步绾绾的手回魔宫的。
魔界一日,人界一年,进结界之前,帝祈云和步绾绾点燃了定时香,在香边布下了结界,以免出来稍晚,错过了人界的时辰。
“嗨,还真漂亮,原来你们这里都用这种花来照明。”
步绾绾缓步走着,伸手摸了摸悬于半空的灯花,灯花立刻就蜷缩起花瓣,收敛了光辉,还是活物呢!
“真奇妙。”步绾绾抿唇一笑,又去掐另一朵。
“这叫岑桑花。”
帝祈云伸手,一朵花落在他的指尖,他在花瓣上轻划了几下,然后把花攒在了步绾绾发发髻边。
“它不跑吗?”步绾绾抬手,却没敢触到它,怕它又缩起来。
“不会了,我已经告诉它,你是主人。”
帝祈云把她的手指拉上来,轻轻地放在花瓣上。
丝滑的花瓣轻轻颤动着,像柔嫩的小手指,抚摸着步绾绾的手心。
“哈,真有趣。”步绾绾又往前跑,一眼看到了路边的一座黑玉灯塔,她抿唇一笑,指着灯塔说:“我记得你画过这个!”
“是啊,我小时候喜欢躲在里面,偷看从这里路过的人。”
帝祈云直近灯塔,弯下腰,手臂伸出去捣腾了会儿,摸了一只弹弓出来。
“帝祈云,你小时候还挺皮的嘛。”
步绾绾笑起来,她不像帝祈云,是魔和妖的儿子,她修成人形时就是这样,没有经历过孩童时分,也没有父母呵护身边,一直孤孤单单的。
“嗨,我玩玩。”
她捡了颗小石子,拉开弹弓,左眼一眯,小石子嗖地飞向前方一团青雾里……
“哎哟!”有人痛呼,紧接着便气汹汹地骂:“哪个不长眼睛的,敢打本妃。”
步绾绾放下弹弓往前看,只见淡淡青雾之中,一位身穿秋香色华丽长裙的女人,在仆从的簇拥下,大步往这边冲来。
“那是父王的侧妃,白尚琳。”帝祈云往前走了两步,挡到了步绾绾的面前。
“妖?魔?”步绾绾小声问。花草为妖,虫兽为魔,也不知这家伙原形是什么。
“魔,蝎子,小心她的手,非常毒。”帝祈云提醒了几句,紧盯着逼近的那群人。
“她有儿女吗?”
“没有。”帝祈云摇头。
步绾绾若有所思地点头,想听哪里的八卦,找这样的女人最对了。嚣张跋扈,又势利尖刻,她们耳朵里肯定听过不少秘密。
“好大的胆子,敢打本妃,本妃今儿要扒了你的皮。”白尚琳的声音很尖,像被硬生生扯长的琴弦,扎耳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