潋滟越过他灼热的目光,仰头看向那一树繁茂,开得如此热闹,这花素来是簇拥着一起开的张扬的,“古人曾有云,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可见太子并不以为然,否则,怎会认为它普通呢。见仁见智罢了。”
“或许……本宫素日不曾留心,竟险些错过了。”他望着她,好在,还不晚。
“险些?”扬起眉,她笑了起来,“难道不是已经错过了吗?太子难道以为,错过的,还可以挽回?”
燕子墨将掌心探向她的面前,那花朵安静的停在那里,似是证明一般,“本宫只要想要,就没有什么是得不到的。”
静静的看着那花儿,虽还在,却因飘落的时间有些久了,蔫蔫的失了颜色。她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太子留住的,不过是落红,早已凋零。更何况,花,只是花,人要比花复杂的多了。”
“落红也好,复杂也罢,只要本宫想要,就志在必得!”说着,掌心忽而一握成拳,再舒展开,那早已蔫蔫的花儿便粉身碎骨了。
华潋滟看着他神采飞扬意志满满的样子,眉心微蹙若有所思。静静的风从树下吹过,卷起他掌心的残留打了几个旋儿便无影无踪,徒留残香缭绕。
“太子殿下。”一个细细的声音在不远处唤道,华潋滟抬眼一看,正是去接她的王公公。
那公公正探头往这边看,冷不防对上她的眼,或许因为心虚,很快垂下头避开她的眼睛。
“什么事?”太子皱起眉头,起身走过去。
他垂着头低声回答道,“皇后娘娘请你速去一趟。”
“不是才从母后那里出来不久吗?”有些意外,他嘀咕了一声。
声音不大,偏巧也让潋滟听到了。
他回眸看了眼还坐在树下的华潋滟,然后对那个公公吩咐道,“把华小姐送回府,本宫这就去景阳宫一趟。”
“可是太子……”王公公唤了一声,犹豫的吞吞吐吐,“皇后娘娘有旨,让您和华小姐一起去见她。”
“母后怎么知道本宫和她在一起的?”怀疑的眼神立刻瞪向他。
王公公颇为委屈,赶紧替自己澄清,“不是奴才,绝非奴才去告密的。就是借奴才一百个胆子,奴才也不敢非议太子的事。想是,想是……”
他想是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燕子墨低喝道,“有什么就快说,吞吞吐吐的,这条舌头不要也罢!”
见主子动怒了,王公公吓了一跳,好像舌头马上就要没了一样,赶紧道,“方才宁王进宫了,想是说了什么,让皇后娘娘发觉了。”
“燕子卿?”他念着名字,笑道,“本宫这个弟弟,何时如此爱管闲事起来,看来,那日戏言也未必不是一语成谶。”
说着,他回身走向华潋滟,目光平静的看着她道,“母后要见你。”
她站起身,随手掸了掸衣裙,拂去身上的落花。
景阳宫的气氛似乎不太好,宫女们都垂着头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华潋滟心中有数,只怕是皇后已经知道太子冒她的名义假传懿旨的事。
“臣女拜见皇后娘娘!”她跪下身行礼,太子也在一侧叩首,“儿臣拜见母后!”
“潋滟,你且起身。”皇后开口,却并没让太子起来。
华潋滟站起立于一侧,小心瞄了眼皇后,只见她一脸怒气,而燕子卿正坐在一侧悠闲的品茶,仿佛没看见他们进来一般。
“太子,你好大的胆子!”随着痛斥,一只骨瓷杯子应声而碎,茶水四溅,些许残碎的茶叶飞到他的衣襟上。
饶是有心理准备,潋滟还是被吓了一跳,手心攥了攥。
“母后息怒,儿臣有错!”他倒是不装糊涂,坦然承认了自己的过错,这让华潋滟颇有些意外。
他主动承认错误,皇后一时想好的对质之词倒不知怎么开口了,顿了顿,才道,“你竟然敢冒充本宫的名义假传懿旨,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此事若是让你父皇知晓了,定不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