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柳兵曹检举杜赞善大夫的罪名?”
柳绩随手接过,看了一眼,说道:
“不错,正是。不知道吉士曹有何贵干?”
吉温往前走了一步,靠近柳绩,小声说道:
“亡称图谶,交构东宫,指斥乘舆,这罪名很重啊,只要有一条为真,都是抄家灭门的大罪,柳兵曹还真是能够下得去这狠心。”
柳绩后仰了下头,望着眼前微笑的吉温,不知道吉温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过了片刻,有些讪讪地说道:
“柳某一生尽忠于圣上,发现不轨之事自然要向官府禀明,揭发不法之人,谈不上什么狠心。”
其实,就在柳绩昨天被关进牢中的那一刻,心中就有些后悔。但是又想起杜有邻给自己带来的耻辱,咬牙就撑了下来。
柳绩本来以为只要自己向京兆府揭发了杜有邻图谋不轨之事,京兆府自然会上门把杜有邻给抓紧大牢。杜有邻有没有柳绩所说的那些罪状,柳绩是最清楚的,之所以给杜有邻安上这等罪名,就是怕京兆府因为事情不大又迫于杜有邻是东宫属官而不去理会。
一开始柳绩的打算是京兆府把杜有邻抓紧大牢,随后调查发现这些罪名都没有实质的证据,让杜有邻在里面吃些苦头之后就放了出来,这样一来正好替自己出了一口气。
然而让柳绩没有想到的是京兆府的反应会如此强烈,在还没有去抓杜有邻的时候,就以案件重大为由先把自己给扣押在了京兆府大牢。
在牢中,柳绩仔细想了一下,不仅暗中担忧,后悔自己这次有些鲁莽。
“亡称图谶,交构东宫,指斥乘舆”的罪名太大,京兆府知晓之后自然不能坐视不管或者随便敷衍了事,如果一个不好有可能把自己给折进去。
吉温看了柳绩一眼,随后指了指自己的衣服,笑着说道:
“柳兵曹不用紧张,吉某这次过来是以私人的身份探监,而不是京兆府的士曹参军。嗯,柳兵曹可以称呼吉某吉温。”
柳绩看到吉温身上穿的是常服,而不是平常办差的时候的官服,于是问道:
“不知道吉士曹有什么话要跟柳某说。”
“哈哈,没有什么,只是想跟柳兵曹随便聊聊。”
吉温哈哈笑道,
“吉某知道,柳兵曹跟杜大夫之间一有些不愉快,但是做戏要做全套。光凭柳兵曹这一纸罪名而没有实质的证据,萧府君实在是难以问罪与杜大夫。更何况,赞善大夫是东宫属官,想抓杜大夫的话也要经过太子殿下。”
“虽然萧府君蒙圣上看中,相府爱戴,但是抓人总归要讲究证据……,不知道柳兵曹所说的这些可有什么证据?”
吉温望着柳绩小声问道。
柳绩愣在那里,他手中那里有什么诬陷杜有邻的证据,一开始也不过是想着罪名说的重些,京兆府也会重视一些。
“这……”
柳绩有些吞吞吐吐。
吉温凑上前去,轻声说道:
“柳兵曹之所以委屈在这里,并不是萧府君的意思,萧府君这样做也是为了万无一失。柳兵曹所说之事关系重大,如果没有证据,那就是诬陷了。”
“我……我也是听说。”
柳绩小声说道。
“呵呵,柳兵曹不用担心,从你口入我耳,今天吉某不是官身,即便是说的不对,也没有人去追究。”
吉温笑着说道:“柳兵曹可以好好想想,就算是你不知道,难道身边的人就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杜府之人也没有什么异常?只要留意,总归应该有所发现。只要有了证据,柳兵曹就是大大的功臣了……唉,这里实在不是人该待的地方……”吉温靠近柳绩,淳淳善诱,眼神变的越发明亮起来。柳绩来回走了几步,双手握拳,随后又慢慢张开,走到吉温身前,缓缓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