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姨娘咬紧了唇,十根指甲几乎全要掐断,快步消失在船舱门口。
半黎冷着眼,简七王爷有一句话说是极对,赵元隽就是一根公用黄瓜,身边围着的都是重口的女人!
半黎忍着心头的烦燥,暗暗的盘算着,她吃亏在生母己故,夏青莲要是还在世,根本就不需要这个七姨娘在前打头阵,单凭她们母女两人联手,轻轻松松就能玩转镇国公府。
可现在赵元隽正值壮年,他身边绝少不了女人,她入府后必会与嫡母死磕,不死不休,相对的,要笼络住赵元隽,就少不了一个在他枕边灌迷汤的女人,一来给那个嫡母添堵,一来给自己拉个帮手。
半黎忍不住心头的恶心,伏在窗前上又是一阵干呕,眼中全是怒气,该死的简七王爷,真是个千年老妖狐狸精。
他不用别的毒物,偏偏就是用了夹竹桃,明显就是在挑畔。
未等着半黎均过这口气,门口又传来敲门声,“妹妹,我是大哥,和梨哥哥一起来看你。”
半黎压下心头的闷气,转念想了想,放缓了声音说道,“进来吧,大哥。”
夏尧琪与莫少梨一起走了进来,脸上还挂着笑,看到半黎微微一惊,关切地问道,“妹妹,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可是不舒服了?”
半黎摇摇头,勉强笑了笑,刚给简七王爷气得冒烟的火气,不是一时半会能消的,半黎从窗边走到桌旁坐下,“我没事儿。大哥与梨哥哥现在来看我,你们是有什么事吗?”
半黎眼睛闪了闪,好脾气的看着他们,明日就入京了,想必梨哥哥心有己有成算,这是来找她告知的。
可惜,她怕是不能入他的意了。
果然听到莫少梨先开口说,“半黎妹子,明儿就入京了,我是想着下船后,就不跟你们一起了,我在京中也有几个故交,先前就商量着一起开个铺子,现在正好筹备起来,也算是以后营生的来路。”
莫少梨早己看出半黎的不简单,这话并未当成对着一个孩子的口气,而是谨慎的语气。
半黎浅浅一笑,并不接他的话,反倒是问道,“梨哥哥,知道我这一时为什么气色不好吗?”
莫少梨摇了摇头,不解她怎么会这么问,他也是看出半黎的脸色确是很不好的,“可是病了?”
半黎笑了笑,站起身仍是走向对着江水的窗边,“我中了毒,夹竹桃的毒。”
夏尧琪惊吓的跳起来,几步跑到半黎的身边,着急地问,“怎么会中了毒?现在可是解了?好一点没有?”
半黎摆手,止住他下面要问出口的一连串的话,背对着窗口,只是看着莫少梨,一字一句的说,“是七王爷给我下的毒,你应能想到这是为什么。”
夏尧琪站在她一边,茫然的看着她,听到这个答案是完全诧异了,心痛的看着自家妹妹苍白削瘦的面孔,却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
莫少梨定定的看着她,握紧了拳,平静的说,“我猜不出来,半黎妹妹,我只想去做个小本生意,这些复杂的人事,我也不想懂。”
半黎苍白的脸上,在月底下如有是透明的一般,带着丝不属于人间该有的色泽,“你懂,梨哥哥,从你认下许世友为义父,从你跟着我们一起脱了籍,你就很明白,就是因为你太清楚,所以,你才会迫切的想离开。可惜,你就跟我一样,即是走了这一步,哪里就能离得开,避得过。”
莫少梨坐在椅子上,绷紧了身子,紧闭着的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半黎又是一笑,淡然的说道,“梨哥哥,你知道夹竹桃的来历吧?”
莫少梨沉默的点点头,掩不住心头的苦涩,一枝夹竹桃改变了他的命运,却不过是从苦水跳到死水里,哪也不必哪好过,“据传说,一个叫桃的小姐,爱上一个叫竹的仆从,因为门户之见,竹被打死,桃也殉情,上苍被感动了,把他们化为一株花,竹子的叶,桃一样的花。”
半黎低声一叹,半垂下的眼眸划过一道精光,“夹竹桃本是纯洁的白色,后来传说是公主爱上了家臣,同样门户之见,公主自杀殉情,血染花瓣,家臣却说变心另娶,飞黄腾达,那血染上的怨恨生成了毒汁,毒死了家臣。
叶怀竹之风骨,花有桃之美貌,心即是衍生着毒汁,这就是夹竹桃。”
门户之见,就如同她娘亲与赵元隽,她夏半黎就是这重生的夹竹桃,带着这一身的毒汁复仇。
莫少梨很聪明,长袖善舞,八面玲珑,他还是没看透浮沉官场的心计,半黎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展开出示在莫少梨的面前,莫少梨脸色瞬间惨白,放在桌面的手,微微颤抖着,半黎平静的说道,“梨哥哥,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你能脱藉是因为我,许世友会收你为义子也是为着我,他付出这么厚的本钱,又怎会不留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