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笙没她想得那么多,高高兴兴地回了房间,心里暗道一定要好好学这心思。
陈姑姑带了她们一天,第二天就让她们跟着绣娘们自己学。据说是三个月后才能去绣些东西。
水笙想着陈姑姑的话,无非是想要绣好花,首先就要抓住精髓。说起精髓来,可不就是要在打底描红上下功夫。就去寻了个描红相当厉害的绣娘夕照,跟在人后面端茶倒水。夕照描红的时候,她就跟在后头,认真看着。
夕照比她大了一轮,也带过一些新绣娘,因着描红和绣花不同,却是要些灵气的,因此不甚在意这些。
听雨则寻了一个年纪稍长的绣娘,甜言蜜语的,哄得人当天就手把手教上了。
回到房间里,听雨就念叨水笙:“你做那么多,就不会多说些好听的么,笨脑子。”
水笙笑了,“我说多错多,还不如用看的。”
“我可是看到了,那夕照一天都没理过你。你也不想想描红那要这么多人,一个画好了,还要另一个做什么。”
“可……”水笙一愣,这她可没想到,“可是我都和夕照姐姐说好了,以后她描红的时候,我在后头看。”
“哪是约好了,分明就是你自个觉得的。趁早换个师傅吧,就说学不会描红,”听雨戳了戳她的脑门,“我觉得夕照肯定不会收你做徒弟。”
水笙埋下头,没说话。
听雨又开始说:“不过带我的师父也是一般,只是脾气好,愿意教。你莫要眼高了,夕照画得好,不见得就愿意教你。”
窗外开始下雨了,听雨的声音混着雨声湿湿哒哒地落在耳里,意义不明。
也的确和听雨说的那样,绣娘哪有那么容易收徒弟的,便是听雨跟着的那个黄家婶子,虽然愿意指点一二,却也不愿意把自己最拿手的本事露出来给她看。
夕照更是如此,一如既往地描着,没指点过水笙半句。
纵然水笙跟在后头殷勤地端茶倒水,终究是风平浪静。
水笙一跟就跟了两个月。也没提什么要求,就是跟着看着,反倒是夕照和她相熟了,就常常指挥她去做些私事。
一开始是取香丸,后来是取笔,再后来是去取衣服,倒真像是对着小丫头。
听雨都有些愤愤不平,劝说水笙换个人跟着,三个月都快要到了,莫要什么都没学成。
也不乏其他绣娘看见水笙模样乖巧,又安静,主动提点她,水笙心里高兴,也想过要另外找个师傅跟着,却觉得不该这样做。
若是她这样做了,岂不是显得夕照人不好。
可她心里也明白,夕照不愿意提点自己,自己想要进步难得很。
便是每晚回来偷偷练着描红,总会觉得哪里不对。她也问过夕照,夕照也画给她看,却从不说为什么。
水笙也在担心,是不是自己惹得夕照不高兴了,却也不是。只是夕照画的那样好,让她真的心生羡慕。她总觉得,夕照只是外冷内热,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