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安允书房内。
“你说阿郁知道了?”江安允手中研着磨,指尖微顿,顺着砚的中墨渍的轨迹,轻轻地推动:“她长大了是该知道,没问别的吧?”
胥十一摇头:“该跟她说的我都跟她说清楚了,她还嘱咐我也要小心这东西,怕那库房里的东西是黑路子来的,怕累及家人。”
江安允嘴角撅着一抹淡淡的弧度,手执着狼毫在宣纸上在砚盘上点了点:“她有什么想知道的,你斟酌着告诉她,这丫头精着呢,你不说她不会当场揭穿你,倒是会背着你去查。”
“这个我知道。”胥十一点头。
江安允道:“那紫竹和多福二人?”
“她说要自己处置。”她手背在身后,眼皮紧闭,似是有些倦惫。
江安允自信地笑笑,于白净澄澈的白纸上挥毫泼墨:“那就让她自己先玩玩,不想玩了做父亲的再给她收拾烂摊子就是。”
......
......
不周女学今日最后一场书法考试结束后春季的月考便将落下帷幕。
女学子们心情欢畅地结伴同行,各自说着自己在考场上的趣闻轶事。
“那个江郁......”
“叫她江五,听着怪不舒服。”
“哦,那个江五考试时竟然没睡,你们不是说她考着考着便会自己睡过去然后梦游走掉吗,我好不容易找到个机会跟她同个考场,却没能见到。”
“反正她前两次倒是这样睡走的,可能是随机的。”
江郁看着那群人在自己面前飘过,心底哼哼,憋着一口老血哽在喉咙里。
柳皎皎从身后将她拍住:“江郁,你几门缺考?”
“我那是有原因的。”江郁转头,龇牙叫喊着。
“礼、乐,射反正这三科我在考场上就没碰见她。”
徐克玉转头看向了郁郁寡欢的人儿,“江郁,你考试的时候都有来,但轮到你考的时候便不见了,你究竟跑去哪了?”
“还说要考女官,就你这样的嗜睡,我瞧文武百官都不会要一个会在上朝的时候还找不到北的人,就算是去了战场,大家在前头打战,还要光顾着身后的战友有没有睡死过去。”柳皎皎向来就爱无情地鞭挞自己。
江郁嗤了一声。
战场可是累得你要死要活,一天下来忙得脚不沾地,就算是想睡打个哈欠,也得被兵大哥们重新吵醒过来。
而她这次还不是等考试的时候,看着那冗长而烦闷的鼓乐笙箫弹唱,没有疑问便睡下了。
可射科呢,射科竟也睡下了,真是不可理喻。
江郁长叹一声,拖着长步子起身往外:“找周公解梦去。”
哪有人平白无故一天到晚总想着睡,睡着了总做梦,江郁时常在想自己是不是中了毒了,以后也会在睡梦里渐渐死去。
可找了太医寻了大夫,却查不出跟瞌睡有关联的病因,就算你坚持说自己有病,大夫也会归咎于你三岁落水脑子进水这一点上去。
这世上的大夫还真是顽皮得让人牙根痒痒。
出了抄手游廊便见着了占景和周正二人一前一后并行而出。
江郁只好停下来行礼,同一旁的女学子们一样,规规矩矩地退避在一侧等着他们过去。
直到他俩消失,江郁才......
“江郁,你过来。”
真是人后勿谈周公,否则必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