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细细研究了一会儿,觉得颇不对劲,据受害人所描述的采/花贼,长相各不一样,或年过三旬,或少年儿郎,或黑,或白,或留须,或无胡,竟没一人是相似的。可是为什么完全不同的人,偏偏都对大家闺秀这么执着呢?
杜平月突然道:“你瞧,你把这路线连起来,似乎是从杭州过来,经福州、长兴、宣城、芜湖、徐州、德州、沧州,最后直到京城的。这时间上也有古怪,按照行程来算,在福州做了案,三天之内是必到长兴的,你瞧这时间,七月初七,七月初十,正好三天。”
被他这么一说,傅遥还真觉是这么回事,不仅是福州,其余的城市也是这般,就好像是有一个人从杭州赶往京城,然后沿途犯下这么多案子似地。这贼人走得并不快,到了京城走了三个月。这三个多月,做下十六起案子?
“你的意思是,这做了十几起案子的,其实是一个人?”
“看起来像。”
仔细想想也不无可能,这贼人隐藏的太深,若不是杜平月眼光独到,还真不容易看出来。
“那为何受害人所表述的罪犯形貌都不一样?”
“你可知江湖中有一种叫做易容术的,可以变换相貌,叫人根本看不出来。”
傅遥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脖颈,她的假喉结就是用猪皮做的,她师父就是一个易容高手,有时候易容出来的人连她都认不出。只是这些年也不知他跑到哪儿去了,竟然寻不到踪影。别是改行做了采花贼吧?
她手指捅了捅杜平月的胳膊,半开玩笑道:“你说这人会不会是我师父?”
杜平月白她一眼,“你师父不是死了吗?”
“那老头有什么准,他写封信告诉我他死了,是真死假死还不一定呢。”
杜平月嗤一声,“就你心眼多,瞎胡猜什么,你师父要知道你这么编排他,进了坟墓也得跳出来。”
傅遥笑笑,她也就是那么一说。
她道:“你觉得那贼人为什么在京城作案,要易容成我的模样?”
“也许是碰巧看见你,觉得你长得顺眼,也许是你得罪他,故意报复,或者你得罪别人,他帮着复仇。”
前一个倒罢了,就算选顺眼漂亮的那也是选杜平月,怎么也轮不上她。她倒觉得后两种可能很靠谱,别是她真得罪过那人吧。
叹了口气,叫石榴煮一碗压惊茶,今天受惊太过,熬的她的小心肝怦怦乱跳。
喝完压惊茶,两人收拾了案宗,就都回去睡觉去了。
皇上说给十天时间,至少她还能安安稳稳的睡九天。
※
第二天胡政尧就派人来询问办案的进度,他似乎打定主意要一天一催。在这儿罗里吧嗦了半天,才慢悠悠走了。
过午的时候刑部尚书、吏部侍郎、按察使司按察使、光禄寺卿,这些明日里与她不对眼的都来了。他们也不是真有事要办,一个个竟说些不痛不痒的屁话,倒像是来瞧她热闹的。
傅遥深知自己得罪人是得罪苦了,没人给她落井下石,都算便宜了。
好容易把人都给送走了,正想再看会儿卷宗,付云峰又来了。
她揉揉太阳穴,颇有些无奈道:“付大人来干什么?”总不能是皇上召见吧?
付云峰道:“皇上叫我来瞧瞧你,看案子查的如何了。”
这才刚开始,哪就那么快就查出来了?傅遥叹息一声,问道:“皇上可是很忙吗?”
她那意思是说“皇上闲的没事干了?”但付云峰显然没听出来,轻“嗯”了一声,“……自……然。”
好迟疑的回答。傅遥心中一动,走过去一拍付云峰的肩头,“付大人,案子要查,肚子也要填,这都到饭点了,不如我来做东,在酒楼摆上一桌,咱们好好喝一杯。”说着硬扯着他往外走。
付云峰吓一跳,一时闹不清她在想什么,傅遥是有名的坏心眼,又是有名的铁公鸡,这突如其来的要请客,还真叫人慎得慌。她还没对自己这么热情过,唯一一次就是上回在酒楼……
一想她对yin/笑着他扑过来的样子,顿时吓得够呛,撒丫子就往外跑,以赛过兔子的速度消失在傅府大门。
傅遥对着他的背影哈哈大笑,小样,就这点小胆量,还敢上门来找茬吗?
付云峰出了大门,一路疾奔,跑出去很远了,才想起似乎忘了一个人。
他忙转回来,往傅府对面的一辆马车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