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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二章 各有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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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客人被两名英国士兵搜过身之后,确认没有武器,就请进了阿礼国的房间,而看到了这个做普通僧人打扮的年轻人之后,阿礼国先是一愣:“原来是你……”

“是我,”那名做僧人打扮的人淡淡的道,“怎么,不欢迎我么?”

“不,怎么会呢,你能到来,我也十分欢迎 ” 。”阿礼国主动点头行礼,“只不过先前你给的那封信,我还以为是别人……不管怎么说,您会在这个时间来找我,恐怕是有事情才对,就不知道有什么我能效劳的么?”

没错,阿礼国认识眼前这个做普通僧人打扮的家伙,因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新幕府的大老胜海舟身边的随身侍从兼英语翻译大鸟圭介。

阿礼国以前跟胜海舟见面聊天的时候,这个大鸟圭介都会跟在胜海舟的身边,这是因为胜海舟虽然对西学了解不少,但毕竟不会英语,所以需要翻译,而胜海舟的翻译就是大鸟圭介,所以时间长了,一来二去的也就认识了这个人。

当然,一开始阿礼国可没想到是他,因为那封信上面的标志,是胜海舟本人的标志,所以阿礼国还以为是胜海舟本人过来了,没想到是胜海舟身边的翻译兼侍从。

“您说的没错,特使大人。”大鸟圭介点点头,用语速略慢,但却十分清晰的英语道,“我这次来,的确是有事情跟您商量,而且是很重要的事。”

“嗯。明白了。”阿礼国点点头,接着对大鸟圭介身后的士兵一挥手,表示没有危险,于是那名士兵这才点点头,主动退出了房间,并且还顺势带上了门。

士兵离开后,整个房间里就只剩下大鸟圭介与阿礼国两个人,这时候的大鸟圭介左右看了看,才对阿礼国点头笑道:“特使先生这里的守卫还真是森严啊,相见您一面可真是不容易呢。”

“这也是没办法。”阿礼国笑了笑。“想必你也明白,最近你们日本国有许多人对我们十分不友好,攻击的事情时有发生,我这也是以防万一。”

“对这件事,我深表遗憾。”大鸟圭介轻轻一鞠躬,“尽管我也认为那些攘夷派做的太过分,不过这也没办法,日本现在这个样子,幕府也是无能为力。至少短期内是无法完全清除这些攘夷派,杜绝这种行为,所以呢,特是大人小心一点也是没错。”

“不得不说。”阿礼国摇摇头。“如果你们一直是这个样子,那迟早还有大苦头吃,只会盲目排外的民族,是没有希望的。”

“我同意。特使大人。”大鸟圭介点点头,“所以我今天来,其实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而来。”

“哦?”阿礼国看了看他。微微一笑,伸出手指了指旁边的一张沙发椅,“来,请坐,我们还是坐下聊吧,站着说话,总是不礼貌的。”

“那就失礼了。”大鸟圭介再次鞠了一躬,然后规规矩矩的在旁边的一张沙发椅上坐下,整个过程看起来赏心悦目,的确让人十分的舒服,至少阿礼国看上去相当满意。

等阿礼国也在斜对面坐下后,这才主动大鸟圭介道:“你刚才说解决?是指解决攘夷派的事情么?”

“是,也不全是。”大鸟圭介道。

“什么叫是,也不全是?”阿礼国轻微一皱眉,“你们东方人说话总是这么复杂么?就不能直接点说话么?”

听到阿礼国这么说,大鸟圭介微微一笑,不答反问:“如果我没说错的话,特使先生应该是刚从中国使馆府出来吧,肯定是刚刚跟李大人见过面,而且是不欢而散吧?”

“是又怎么样?”阿礼国回答完之后,立刻道,“怎么,你们有派人监视我?”

“我们并没有特意派人监视您,特使大人。”大鸟圭介道,“实际上,我们一直在派人监视中国人,正好看到您从中国使馆府出来,所以就近通知了我,我才知道这件事。”

“嗯哼。”阿礼国点点头,却没说什么话,似乎是对这个答复满意,又似乎是不满意。

“一直听说你们英国人跟中国人关系不错,两国还结了盟,但现在看来,似乎传言不实啊。”大鸟圭介又道。

听到他这么说,阿礼国忽然拉下脸,扬起下巴淡淡的道:“你到底想说什么?如果只是挑拨我跟中国人的关系,那你似乎找错了人。正如你所说,我们大英帝国跟中国现在是盟友关系,双方来往十分密切,就算我个人对中国有什么感观,也不会影响到两国的固有邦交。

当然,我相信你应该是太过年轻,没什么经验,说话不经考虑,才会这么冒失,看在胜海舟大人的面子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但你要明白,我是大英帝国的全权特使,代表的是大英帝国的尊严与利益,所以你跟我说话的时候,最好还是想清楚了再说,再有下一次,我只能是请你离开了。”

的确,阿礼国个人来说,的确对中国人,尤其是李鸿章十分厌恶,不过他很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身为一名外交官,不能根据自身喜好去做事情,而从大方面来看,中英两国结盟也的确利大于弊,至少目前来看是这样。

至于中英两国目前在日本的龌龊,尽管阿礼国本人觉得很难过,但本质上来说,英国与日本之间的距离太远了,在日本的投入也不高,甚至连美国与法国都不如,所以一旦中国人独霸日本,英国人虽然会有损失,但损失并不会太大。

也就是说,中英两国再怎么闹,那也是两国之间的事情,是两个列强之间的事情。遵循的是列强之间的行为准则,而你一个小小的日本,摆明了就是案板上的肉,还不够资格来挑拨中英这两个庞然大物。

另外,阿礼国虽然对大鸟圭介比较客气,但那只是处于一种礼貌,另外就是不知道对方有什么其他目的,说白了,是看在他背后的胜海舟的面子上,如果只是他自己。那阿礼国是绝对不会看在眼里的,因为不够格。

似乎感受到了阿礼国的冷淡,年轻却敏感的大鸟圭介点点头:“是么,我明白了,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言归正传,说说我来这里的真正意图吧。”

“请说。”阿礼国点点头,“我在听。”

“是这样。”大鸟圭介道,“前面我说过。现在的日本十分混乱,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些不知好歹的攘夷派,如果不是这些攘夷派胡作非为。也不会惹出吉田屋事件,也不会惹来中国人干预,更不会惹出百人政变事件,继而让整个江户城都被毁灭。”

听到这里。阿礼国继续点点头,但心里却不以为然。

什么吉田屋事件,那个事儿或许真的是什么攘夷派搞的。但在那之前,也不是没发生过日本人袭击中国人,甚至袭击其他外国人的事情,可也没见有谁兴师动众过。

虽然中国人据说在那个吉田屋事件中死了一个人,的确也算个大事儿,但中国人那么快就兴兵前来,一看就是早有预谋,绝对不是临时起意。

所以说,阿礼国认为中国人早就有染指日本的意图,只不过之前还没准备好,而吉田屋事件给了他们干涉日本的借口,于是赶紧派了一支什么私人雇佣军过来闹腾,闹腾完了,好处也捞了,就拍拍屁股走人,然后准备好的中国政府才正式出面,以一副公平公正的嘴脸跟日本谈,但说白了还不是为了更好的侵略日本?

换言之,就算没有攘夷派闹事,没有吉田屋事件,也会有别的事情发生,中国人迟早会对日本展开干涉行动,无非是早晚而已。

也就是说,中国人才是造成日本大动乱的罪魁祸首,阿礼国不认为胜海舟看不清楚这点,也不认为这个大鸟圭介不明白,因此,他们现在把一切的罪过都推到攘夷派的头上,显然是另有目的。

大鸟圭介看到阿礼国点头,不知道其实对方很不以为然,还在那继续介绍情况。

按照大鸟圭介的话说,过去就罢了,现在新将军上台,正是励精图治,本想放那些人一马,可谁知道这些攘夷派不但不知道收敛,反而有进一步恶化的趋势,对外国人的攻击越来越频繁。对此,将军大人与胜海舟大人都相当忧虑,决心不再姑息,而是要把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攘夷派一网打尽。

大阪府、京都还有横滨这几个幕府直接控制的地方还好说,有中国人与幕府的通力协作,尤其是新选组的严加打压,最近情况已经好很多,但在幕府目前还无法完全控制的边远地区,像长崎港,长州藩等地方,攘夷派依然是十分嚣张,甚至在多地都听说有公然攻击外国友人的事情,这让幕府十分忧虑。

听大鸟圭介说到这,阿礼国这才是真心的点了点头,表示十分赞同。

正如大鸟圭介所说,如果说在中国人出兵干涉日本之前,日本人攻击外国人的动作还算有所收敛,那么在中国人火烧鹿儿岛,突袭大阪府,偷袭神奈川,炮轰江户城,打死打伤大量日本民众,抢掠大量财富,并且还让前代将军生死未卜之后,日本各地对中国人与其他外国人的憎恨就到了无以复加的情况。

然而,吉田屋事件之后,中国平民在日本的数量急剧减少,几乎看不到有什么中国平民在日本街头晃悠,也就是说,目前在日本的中国人,几乎都是军人,而这些中**人平时又都是在几个集中的营垒里居住,出入都是一群一群的,且火器犀利,警惕性很高,周围还划分了无人区隔离带,不准日本人靠近,一靠近就开枪,奉行格杀勿论的原则。

如此凶悍不讲理的做法,让日本人虽然愤恨,但却无可奈何。因为他们找不到对中国人下手的机会,因为面对警惕性很高的中国人,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强攻,可一旦强攻,就那些日本的散兵游勇,绝对不是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日本派遣军的对手。

不说这些中**人了,就连大使馆里的那些文职人员,轻易不出使馆区,就算出来。也都是大队人马护送,像李鸿章这种高级官员,还会提前清场,不但有一个营的中**人护送,外围还有幕府的爪牙陪护,所以要杀这些人更是难上加难。

正因为这样,结果到现在为止,也没有发生过一起日本人攻击中国人事件,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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