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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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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元霄背着李晓琼,时时传来的柔软让他感觉自己有些走神了。

他想起了曾经背着她,顶着金色的阳光,奔跑在落满红叶的路上,那道路没有现在的路宽,却也宽达一丈三尺,两旁有枫树,间隔一尺四寸,金光下甚是通明,如同黄金大道通向梦想成真的地方。

那时她的境界只是开了光,而他却早已开了光,筑了基,但她只有十三岁,而他也不过十四岁,还有两年就可参加镇上的成人礼了,这也意味着可以娶妻了。

他跑的很快,可是一点都不颠,她是这么觉得。她会将手臂搂在他的脖前,手则放在他的锁骨下边三寸处,因为那里有他的温度,还有他的心跳。

而他喜欢她嫩白的小手如同别在胸前的花,因为那样让人感觉一丝凉意,一丝流入心海的凉意。

他的身影迅捷,在林间穿行毫无阻碍一般,隐隐有些未卜先知,轻车熟路,带起一圈翻飞落叶。

飞舞的落叶随风缓缓落下,落在踏过的脚印上,落在曾经经过的路上,也落在了记忆里。

背着李晓琼,陆元霄走了神,背着她,陆元霄不用走神,因为她就在背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李晓琼的身体很轻,很柔,所以像一片鹅毛,像淡黄色的凤羽落在他心头。

陆元霄也不知何时回了神,继续向着李府前进,却改了跑变为走,看着更像是散步,又像是情侣间的漫步。

李府越来越近,隐隐可以看见阵阵闪动的亮光。

后背上的她看着越来越近的李府,心里很高兴,因为如愿了,却也失落,因为有些事没有如愿,没有以偿。

李旭离她越来越近了,她可以看到他了。可是她怕看到的只是一具没有温度的躯体。

她还为一件事失落,到了,就意味着,她要下来了。

也意味着胸前没有了温热的后背,腿边没有了温暖的触感。

陆元霄看着李府隐隐的亮光,心里很高兴,却有些迷惘。

他应该没事,可是这股寒意为何越来越浓,这是那个家伙的?

可是那家伙怎么会拥有如此的寒意,那他的境界岂不是高深莫测了,陆元霄感觉到了一丝迷茫,一种来自寒意的迷茫。

如同他心海里的那场飞雪,漫天飞舞,却不知道该飞往何方,只能落在心海上,堆积成一层一指厚的冰原。

她呢?

后背上的她?

到了就要忘了吧。

到了就要放下了吧。

忘了那个她,放下这个她。

随着李府越来越近,陆元霄能感觉到她的温度变化,那是因为喜悦,也是因为紧张。

他只能一言不发,默默地走近这场逃亡的终点,也是起点。

因为此时无声胜有声,所以彼此都选择了沉默不语,那是金,那是珍贵,那是他们现在的默契。

李府里,八方刀光依然如绞肉机一般绞杀着红魇,可是红魇却没有死。

一道身影迅捷却狼狈的在光亮的阵法中躲闪,洗尘境后期的强者,在一般情况下,没有绝对的实力和境界是不可能被追杀的如此狼狈,甚至有些不堪。

红衣碎了一地,如同满地的红色花瓣,开在冰面上,那地已经结了薄薄的冰层,至于为何会结冰,答案自然在阵中的四方格内,那里坐着一个冰雕,一个和李旭一模一样的冰人。

寒气从李旭身上飘出,如香烟飘出了香炉一般,有些缭绕,又似仙境里的仙人,坐在淡淡的云里呼着薄雾。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如此强烈的寒意”

红魇言语间发现眉间发须已经有了霜,红色的末端带着晶莹的冰屑,看着如同在冰川里行走了数日一般,可是红魇来到李府只有数个时辰,而且这仅仅只是数个时辰而已,若时间再久一点会如何呢。

在八方刀光阵的光亮下,四周看不到什么变化,只是感觉院内看到的光线更加亮了,如有镜面反射聚光。

红魇双眼渐渐通红,甚至有些火焰在燃烧,他在燃烧元潭上灵镜的灵力抵御寒意。

因为到目前为止,只有院中的一圈白色圆线内堆着一层肉眼可见的冰,很显然这是针对自己的寒意。

李府的凉亭边,水塘已经结了冰,那曾绽放的睡莲也披了一层水晶晶的冰壳,也许正因为这层冰,寒意没有渗透,睡莲依然红里透白,却更加亮了,花瓣微微合着,如睡去的美人闭着美目还未醒来。

院中最显眼自然是躲闪的红影,因为击打的原因,阵中不停的响着砰砰砰的轰击,而院外听着却如有一连串的小碎石落入深水,轻声噗噗。

“这是怎么回事儿”

李旭的身体已经醒来,但他的身体此时僵硬如木头,冰冷如钢铁,只有一双眼睛在冰层里转来转去,看着颇为怪异,随之寒意更胜,甚是怪异。

红魇此时愤怒了,如同眼里的火,浑身都是烧了起来,可是那红衣尽管破碎不堪,却也无法点燃。

那火自然不是普通的明火,它没有焚烧万物的焚意,却有煮沸蒸干大海的热意,如若不然,身燃焚山煮海意的灵火,那红衣早已化为乌有了。

红魇之前心神一动便发现丹田元潭上的灵镜光芒渐弱,体积大小光泽只有之前的五分之二三,在李旭出言后竟然又是弱了五分之一,而听那意思似乎是无意间把他逼到了如此狼狈不堪的地步。

这就意味着,李旭还有手段没用,同时也了解了自己此时只有巅峰实力的五分之一,倘若此时来个洗尘境前期的强者,那么就算他境界是洗尘境后期也要小心点了,毕竟灵力枯竭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恢复的,需要让灵镜吸收天地间那些流动在周身的灵力。

可如今在八方刀光阵中有着阵法的内在法则限制,想要恢复灵力更是难上加难。

“我说了,吃你点元力,再帮你咬外面那家伙,你倒好,直接骂上了”

一条披着锦玉鳞的白腹小蛇正趴在李旭的肩头,张了张嘴似乎还没吃饱,有气无力淡淡地说道。

银白的蛇信子吞吐着,两只犄角也是消失不见了,一双宝石蓝的竖瞳里也是淡淡露着寒意,却也包裹在一圈银色的眼圈里。

而此时这小蛇让人觉得有些美了,如一段精品锦玉银丝带围在脖间留出长长一端。

“我哪知道你还要先收费啊”,李旭试着抬起手臂,却发现还是一动不动。

“没有报酬,谁愿意动啊,况且那家伙是洗尘境后期的境界,再怎么弱也不会被一道四级子灵阵干掉”

小蛇盯着眼前的躲闪的红魇悠悠说着,言罢眼角变得银白,如同结了水晶,淡蓝的眼瞳也是显得剔透起来,随后冷冷继续说道:“既然,吃了你东西,那就帮你解决了他,我不愿意欠别人,我也不问世故不为人情”

李旭却在心里嘀咕道:“那不就是为了吃么”,随后想了若被小蛇知道,估计要被剥削了最后的元力,还可能掉一块肉,应该是好几块。

阵中隐隐可见几点雪花,随后又多了几点。刀光纷飞如风,雪花飘舞如絮,在阵中的红魇渐渐感觉自己在广阔的冰原,很渺小。

如镶嵌在无穷无尽的冰雪上一点,也如同洁白玉脂上的一点朱砂。

他看到了一种美,美得难以接受,心有余悸。

因为人在生命最后时间也会看到如此这般的景,因为那是回光意景,也是下次生命开始的景,暗合浮生轮回意,也是天道轮回最基础的轮回意,就连那些仅仅是没有参透轮回的巅峰强者,也无法避免暗合浮生轮回意的结局。

看着满阵雪花飘舞,李旭则感觉自己眼睛花了,揉着眼睛,睁大大的看着,看着那些晶莹剔透的雪花或随刀光打在空间壁上,或静静落在雪地上,或沾在红魇的红衣上。

八方刀光阵阵顶为天,阵底为地,便是一方天地。刀光是凛冽的冬风,雪花是高飞的雄鹰,红魇便是冰天雪地里一只红狐四处躲着滑翔的雄鹰,躲着纷飞落下的雪花。

如果被实体的寒冰意沾到,就需要更多的灵力去防御,因为他的境界太低,无法靠对天地法则领悟的意很好的抵御那道霸道的寒意。

因此他需要躲,如果被一片雪花落在了身上,都会迅速的融化,化为带着霸道寒意的灵力破坏他的防御,侵入他的体内,造成破坏。

他在尽力的躲避命运,虽然他的躲避会加速他灵力的消耗,却也有几点沾到了,但这样至少会让他看到今天的日出,因为天快亮了。

李旭依然睁着大大的眼,这家伙真的很厉害啊,这么多刀光雪花都没有碰到他的要害,只是轻伤,换了自己估计早就化为肉泥和冰屑了。

小蛇看着红魇狼狈的样子,身后隐隐出现了一座冰山,如虚如幻,如远在千里之外,又如咫尺之间,随机冷冷道:“洗尘境内,有你这么身手的人,也算是天赋异禀的修者,只可惜你的天赋里似乎缺少了点什么,所以才让你这么大摇大摆的来了这里”。

李旭很惊讶,却没有说话,因为他看到了缓缓停下的刀光、和停止的雪,还有静静撑着身子的红魇。

红魇此时已经彻底的死了心,因为他隐隐感受到了更强的寒冰意,一片冰原,还有另一道足以冰封万物的意,他失神道:“呵呵,我,不过是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而已,为何,都不愿意让我得到”。

他的话语很慢,似乎很难说出口,也许自己都感觉到难以置信,所以说着为何二字时,有些艰难,那个都字说的更加艰难,因为真的不止一个人不愿意让他得到,或者说是有很多人不想让他如愿得到更长的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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