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的出来散步，还穿着一身大红，不是鬼就怪了！”司流偏过头，压低了声音对小雪说道。

小雪点点头，戒备地看着那红衣女子，没有回话。

“不过看她这架势，好像很不好惹的样子，咱们先别动手，看看情况再说。”司流又道。

小雪再次点点头，跟司流一起默默走着，右手轻轻握上了剑柄，二人都不再说话，但互相都感觉得到已经绷紧了的神经。

就在要跟红衣女子交错而过的瞬间，那人突然停下了脚步，转头问道：“我漂亮么？”

司流在对方停住的瞬间以为她是要发动攻击，手已本能地伸进行囊握住了卡尺，却不料这女人居然开口说话了，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嘴里只说了两个字：“什么？”

红衣女子转过身，正对着司流，再次问道：“我漂亮么？”

“漂亮！”司流斩铁截钉般地回道，虽然这女子的口罩遮住了大半边脸，根本看不清样貌，但司流已经意识到眼前这是什么怪物，因此回答的同时还暗暗向一旁的小雪使了个眼色，打定主意不跟这女人硬拼。

“那我这样还漂亮么？”裂口女说着，已解开了口罩，她两边的腮帮子都被利器割开，裂口一直延伸到耳根，就像马戏团小丑的妆容变成了现实，脸上仿佛带着笑意，露出了28颗牙齿。

司流刚准备回答，只听唰地一声，身边小雪的长剑已经出鞘，剑身反射出明晃晃的亮光。

裂口女见状也不再啰嗦，立刻作出了反应，她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猛地变成为暴戾状，腮边的裂口更显狰狞，头发无风飘荡，手一扬，一柄漆黑的镰刀已出现在其手中，对着司流迎面斩来，带起破风声。

司流反应神速，他一个驴打滚狼狈避开，嘴里还不忘冲小雪喊着：“干嘛啊你！我不是跟你使眼色别动手么？”

小雪一愣，随后回道：“啊？你的意思难道不是准备动手么？”

司流气结，刚想回点什么，却见裂口女的镰刀已再次朝自己挥来，他赶紧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仓皇逃窜，还一边叫着：“没默契啊！”他回头看了眼，裂口女对手持长剑原地不动的小雪视而不见，而是追着自己砍来，“有没有搞错，又不是我掏出武器来，干嘛追着我不放啊，一定是我的英俊害了我……”

小雪有点哭笑不得，但她也不能看着队友被人砍而无动于衷，挥剑便追着裂口女而去。

裂口女虽然是个女妖怪，打起来架势却是大开大合的风格，颇有猛将风范，她手中的镰刀通体漆黑，握柄足有两米长，锋刃闪着寒光，宛如新月。她见一时追不上司流，而身后又有人追来，便改变了攻击目标，回身迎向小雪。

司流终于得以喘口气，方才裂口女突然攻击，他一时匆忙无力还手，才显得有些狼狈，若是正面对敌，就算不能取胜，也绝不至于被打的只有逃跑之力。

而这也是司流第一次见识小雪在战斗中的表现。虽然之前一起排到的剧本中，也有过她一人在与十几只异形外加一位铁血战士的争斗中存活的事迹，但司流并没有亲眼看到，他一直以为是铁血战士跟异形互殴至两败俱伤后，小雪才黄雀在后地占了便宜，得以幸存。但现在看来，极有可能是小雪自己做掉了全部异形跟铁血……虽然到最后她本人也已是强弩之末，身受重伤，体能值耗尽，连继续行动都有困难，但这也掩盖不了她战斗力强悍的事实。

若要司流来形容小雪的战斗风格的话，就是两个字——艺术。

她手中的长剑宛如一只飞舞在花丛中的蝴蝶，飘忽而灵动，同时又难以捉摸，剑尖的亮光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道轻柔的轨迹，动作幅度不大，却总是能挡在裂口女进攻的方位上，而又一触即退，不跟对方硬拼。

裂口女使用的是大型兵器，其力气显然不一般，而且速度也不慢，但在小雪面前仍旧占不到半分便宜。她的每次挥砍，都在力气还没完全用出的时候便被打断，几次下来，渐渐变得有些恼火，手中兵器的舞动也开始逐渐凌乱。

有一定打架经验的人就会知道，对面一拳打来，若是不能避开，倒不如迎上去，会比后退好得多，因为对面拳头的力道不能施展开，反而没什么威力。

小雪做的正是如此，若是比拼力气，她肯定是没法跟怪物比的，但她每次都能在裂口女招式已出却尚未发挥威力时将其打断，这种技巧跟判断力让人叹为观止。

正所谓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司流本来觉得自己挥着斧子砍怪的姿势还算挺霸道，但与小雪蝴蝶般的身姿一比，简直跟个杀猪的屠夫没什么两样了。

而且这蝴蝶还不仅仅只是蝴蝶……

缠斗了一会儿后，裂口女始终无法命中目标，心焦气躁之下，露出了一个细微的破绽。

这短短一瞬间的失误，也没能逃过小雪的眼睛，她轻喝一声，剑势陡变，灵动的蝴蝶已经变成了迅猛的鹰隼，长剑如暴风般闪过裂口女的镰刀，二人交错而过，剑刃在对方的腿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痕。

伤口中没有血流下，而是散出一抹煞气，消散在了黑夜中。身为一个鬼，也不清楚裂口女是否有痛觉，反正她显然受伤不轻，脸上表情愈加狰狞，再次挥舞着镰刀冲小雪砍去。

司流盯着裂口女衣服破口下雪白的肌肤愣了几秒，猛然摇摇头回过神来，心道哪有女生打架自己却在一旁当围观群众的道理，于是他当即掏出斧子，绕到裂口女的背后，瞅准机会趁其不备，便是一斧子斜着砍下。

咣……

裂口女丝毫未损，司流却倒飞了出去。

在司流的感觉中，他这一下就像打在了一块数吨重的铁板上一样，巨震之下，胳膊一阵酸麻，双手几乎把握不住。

“笨蛋！”小雪低啐了一句，继而提高声音道，“这是个鬼，要用灵术！”

“哦！”司流恍然大悟，然后对着裂口女竖起了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