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侄乃女中豪杰,更兼国仇家恨,断不可妄自菲薄,上官昭虽说是忠义之士,却也是独木难支。为蜀川、为朝廷、为天下生民,老夫还请贤侄勉为其难,重赴蜀川军中掌兵,委屈一二年便可回归,那时老夫奏请官家,为贤侄择一上佳儿郎。”
乔行简终于说出自己目的,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他也不愿女子抛头露面,还是自家老友的独女,却因南玥一手支撑起忠孝军,无论是威望还是亲信,都无人能短期内掌控,无法与之比拟。
再说,他并不了解上官昭,却知道上官昭与李易有旧,很难说此人之心还在不在朝廷。若放在平时,孟珙固然可吞并忠孝军,可惜虏人入侵在即,李易一旦回归,必会酿成内乱,造成不可测的恶果,真的吞并忠孝军,就会给别人攻击的借口,并非他所愿看到。
南玥,他还是了解的,奇女子也!更兼对李易有芥蒂,尚能不偏不倚,如能让她答应,必有奇效。
“奴家非不愿,只是朝廷大肆缉拿,李易或许不久便被捕获。”南玥并不想与李易对抗,更不愿为他人左右,找理由委婉拒绝,你都能把人拿获了,还让我去作甚?
乔行简似乎看透南玥心思,微笑道:“以防万一,要是李易被缉拿,你可随时回临安。当然,就算拿下李易,老夫也会请官家饶他性命,毕竟,天下为重啊!”
“天下为重。”南玥俏脸掠过些许复杂颜色,慢慢垂下眼睑,蜀川大军就是李易的祸根,同样也是难得的护身符,没有彻底瓦解前,朝廷断不敢把事情做绝了,这就是所谓的天下为重,她也不能不为之屈服。
临安西子湖北麓,黄龙女观后院的某处静斋。
李易正悠闲自得的品茶,观赏者正在展示茶艺的宫素素,眼看那优雅的手法,不由地叹道:“师妹那双素手真是巧夺天工,葱绿叶子竟得如此芬芳。”
宫素素俏脸晕红,羞涩地剜了眼李易,轻声道:“师兄品尝了几天,还能图个新鲜?”
“那是自然,师妹那双巧手,总能让出乎我的意料!”李易舒坦地笑了,只是眉宇中尚有些许忧虑。
原来,他本应该火速离开临安西行,却在最后关头决定暂时留下,理由也相当的简单,那就是既然朝廷知道他逃跑了,就必然会四处撒下追兵,逃跑的永远没有追击的快,紧赶慢赶的西行,很有可能落入朝廷手里。
反正,此时离蒙古人发动南征还有时间,哪怕是朝廷派兵入川,想要整合他的兄弟们也有难度,他有着足够的时间躲避追捕,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藏匿起来,等待风头过后再走,虽说也有可能被捉拿,毕竟安全了许多。
灯下黑,临安周边或许是不错的选择,黄龙女观宫素素这里是不错的选择,至少不会出卖他,山区也容易隐秘行踪。
韩老三派出几队人马,假做向西逃离的迹象,他甚至没有让刘斐知道,连韩老三也以为他故作疑兵,谁也不曾想到他竟然会果断留下来。
“师兄尽说好话,嘴上跟抹了蜜。”宫素素心下甜蜜嘴上却否认,不能不说这些天过的很开心,仿佛藏着秘密的小女孩,尽可能要守住心中的那些事情。
李易颇为无奈,岂能不知宫素素小女儿心思,这份情愫任铁人都会融化,可惜他心思纷乱又处于险地,否则又怎能不接下这份情意!就算有心念南玥的念头,却不失容不下别的女人,大丈夫三妻四妾也是寻常,心思晃动间柔声道:“师妹,过不几天我就要走了!”
“师兄那么急?”宫素素俏脸微变,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失态,急忙改口道:“如今外面风声很近,进出的公人不少,师兄断不可意气用事。”
李易深以为然,这些天来宫素素都被叫去问话,甚至连太乙宫也受到传讯,反正和他接触的人没有跑,要不是他们都有名望,恐怕临安府都要动粗了。
宫素素见李易迟疑不免有些欣喜,却又想到蜀川生民和大局,自己的愿望是否太自私,不免又生出几分忐忑,低声道:“师兄,就是要走也得等到风头渐衰。”
李易却不那么认为,他之所以留下就是避免追兵,如今追兵被撒了出去,肯定是处处扑空摸不到头脑,时间久了必然被查出点端倪,朝廷并非没有能人,公门的精英不可小窥,到时候人家醒悟过来,他就成了瓮中之鳖。
时间差对他生死攸关,他必须要赶在朝廷反应过来,从前方追兵反馈到朝廷醒悟过来的时间,选择最佳路线向西狂飙,最大限度的以时间换取安全。
“师兄,你是怎么了?”宫素素见李易不言不语,心有些拿不定,不免小心翼翼地询问。
“没事,我只是想连累了师妹,心里过意不去。”李易会过神来剑宫素素惹人怜惜模样,心下不免软了。
“这又怎么说的。”宫素素有感那火热的目光,羞涩地转过嗪首,低声道:“师兄这次回去,能否带上小妹?”
李易的目光转变为惊讶,先不说宫素素委婉的表白,就是他并非游山玩水,而是真正的逃亡,怎能带上宫素素走?笑眯眯地道:“师妹,我倒是想带上你,只是关山路远,怎能忍心让你忍受风寒。”
宫素素似乎没听出来话外之音,坚定地道:“小妹能吃得苦,师兄权且放心。”
李易真不知该说什么好,他不相信冰雪聪明的宫素素不明白,看来还真有些麻烦,不得不摸着鼻子道:“此事到时候再说,还要有番准备才行。”
“这倒是真事,凡事要谨慎为上,却不知师兄要怎样走?是走水路还是小路?”宫素素得到了某种许可,显得相当的高兴,整个人也活泼了许多。
李易有几分无奈也有些好笑,宫素素太焦急了,他又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温声道:“师妹,这个问题还要审时度势,不到最后时刻不能定夺,嗯,这几天还有很多事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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