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拉倒吧,你女人都这么大度了,你还当着她面对胜男说这些?”顾永源对待别人始终彬彬有礼,对待曲歌却一如既往的嘲讽与挖苦。
“没关系,我能理解的。”那女人的话又一次石破天惊。这气度,这气场,这淡然,让我对她无法讨厌,甚至有些喜欢。
我一直致力于成为波澜不惊的女人,不为情动,不流于俗套,即便是这世间许多的桥段与经过都尤其的相似,但我也希望我的表现与众不同。可是这个女人,她显得更加超然物外。
曲歌没有回应,他又一次抬起头深深看了我一眼,然后再看了看顾永源,之后便转身,和那个女人一起朝着另一桌走去。
现场的气氛顿时又一次热闹起来,看戏的看戏,演戏的终归还是要演完全程。至于感情的真假,心里的人是谁,谁会在意。看客看的,永远只会是真正的人生和谁携手和谁一起度过。这便是这个世界的残忍,在现实面前,最真实的人性永远不堪一击。
我觉得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订婚宴我来过了,我的表现也让我自己满意了,也见到了最终和他携手的那个女人,知道了他最终选择的女人是什么样子。这一趟心路,我用我自己的方式演绎完了。曲歌这个人,至此,我想从此就在我心里成为了永远的过去式了。
我的心出奇平静,一点情绪都没有。就像参加一场告别仪式的感觉,悲痛,觉悟,沉重,任何浅薄的言语无法概述。唯一能做的,就是静静地体会,升华自己的内心,让我自己去往更高的高度。
任何感情到最后,都只是一场心灵的自我救赎。从迷失中找回丢失的自我,从过去体会爱情走过的悲悲喜喜,从告别感受生活的淋漓尽致,最后收获一颗完整的内心,让一切归零,从此回到原地,嬉笑怒骂再也不会是从前旧模样。
看淡了,也就看轻了。没有任何一个人值得花费心力去仇恨,没有任何一件事值得纠结或不舍。放下,是对自己最好的救赎。人生短暂,我刘胜男,不想费心费力去恨一个已经告别在我生命里的男人,更不想以可悲的姿态去怀念我们的曾经。
感情可以永恒,但没有必要日日拿出来与自己斗争。关闭心门,把杂乱的情绪和旧爱情仇纷纷搁置在其中,然后上锁,尘封,做下一站更好的自己,收获更好的感情,从容地过下一段人生。
这,便是我来这一场典礼的意义。挥一挥手,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
我拉着顾永源离开了,这一路从酒桌走到出口,我都没有回头。我身上那种静默的气场感染了顾永源,他和我一样沉默。其实,真正懂你的人,哪里需要什么言语,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已全然明白你此刻的心情。
上车,我的手机响了,是曲歌发来的短信。
“我一路看着你走,你一路没有回头。我想追,我没有。因为我坚信,未来我们还会再遇。那时候你是另一个你,我是另一个我。我把所有的温柔悉数封存,在我能够给予你呵护的时候加倍弥补。胜男,我们不见不散。无论你在任何男人身边,我都会再一次把你抢回来。我在厕所,我哭了,因为我知道,你真的走了。”
长长的一通电话,我静静地看完,把手机放在了一边,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深深感受着字里行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但是,我已没有泪水,也不会再哭了。最深沉的哀伤,眼泪哪里能派上用场。
我就这么静静地躺了一会儿,再睁开眼,发现顾永源一直在看着我。
“要痛快哭一场吗?我这里有肩膀。”他难得如此温柔。
“不用。走吧,我们去酒吧,帮你打扫卫生。”我淡淡一笑。
“你这样,我哪里忍心。你和陈珂去逛街吧,今天你们消费我来买单,哪怕我负债累累,都无所谓。”他说完,带着一种怜惜的目光摸了摸我的头。
“呵呵,那我又哪里忍心。我真没事,我现在就觉得手脚都有力气使唤了,想干活。简单繁琐的劳动,才是最让人开心又快活的事情。走吧,我们。”我再次释然地一笑。
“好吧。你总是你有的想法。”他说完,捏了捏我的脸,然后发动了车子,把我带到了酒吧的门口。
一进去,我们便开始用报纸、围裙和口罩全副武装自己,然后开始分工合作。我跪在地上一寸一寸地擦着地板,就像在我的心上一遍遍地清扫蒙尘,我静静地感受着,细致地擦着每一处角落。
“你擦那么仔细做什么?别累着自己了。”顾永源边站在高脚椅上擦着灯具,边对我喊道。
“我是农村姑娘,没有那么娇气的。”我冲他喊道。
突然,我想起了什么,又问他:“对了,你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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