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金揽着金生水的手臂来到了高级酒店的房间。
金生水左右扫视了一眼,道:“难道你们米国人每次行动都要这么烧钱吗?”
这个房间可谓是比较豪华了。
玛丽金妩媚的一笑,道:“亲爱的金,比起任务来,这些都是小事了。”
她从床铺底下拿出了一个小箱子,拿出一张宽大的图纸。
“这里就是海光寺驻屯军司令部的地图。这里都是我做了标记的,是我们需要光顾的地方。”
金生水下意思的看了几眼,海光寺军营他也去过,当年为了找回六子他们的尸体,他们曾经冒充医院防疫部门混进去过。
一同去的还有美鹤子,他的那个干女儿。
想到美鹤子,金生水的神色忽然黯然。
田叶秋原!
他的双目忽然变得阴骛起来。
玛丽金拿出一瓶红酒,倒了两杯,交到他的手上,轻声道:“你又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了?”
她的观察力一直很敏锐的。
金生水漠然点了点头。
美鹤子的事情一直是他心里的痛。
玛丽金端起红酒,晃了晃,悠闲的抿了一口,若有所思道:“亲爱的金,我有必要提醒你一点。私人情绪是私人情绪,工作是工作,你千万不要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里来。这在我们组织是不允许的。”
金生水冷冷一笑,道:“你放心吧,我既然答应了你们,就一定会做到了的。但是你们答应了我什么,千万不要忘记才好。”
玛丽金耸耸肩,道:“我们米国人一项说话算话的。”
金生水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玛丽金缓缓的走了过来,伸手在地图上指指点点,将海光寺的详细情况跟金生水介绍了一番。
金生水认真的记了下来,事关他们此行的安危,他也不敢大意。
玛丽金正色道:“我们需要的那一份海战地图一直存在海光寺的机要科室。这里是驻屯军的存放机密文件的地方。地处核心守卫森严。即便是内部的日本人也很难靠近。”
她苦笑了一声,道:“曾经我们也想了许多办法,可是都没有成功。这个地方是驻屯军的禁区。而且是二十四小时全方位守卫,即便是一只飞鸟都很难进入。”
金生水没有皱了皱,听玛丽金的口气很难进入的样子,要是当真是二十四小时全方位的守卫的话,他恐怕也没有办法。
玛丽金笑了笑道:“亲爱的金,我们失败了很多次,这才找出了一条有机会摸进去的途径。”
金生水沉默了一下,道:“既然你们找到了途径,又何必来找我?”
玛丽金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这才苦笑道:“途径是找到了,但是我们没有能力进去。因为那条道是地下室的通风口。”
通风口!
金生水哑然失笑,道:“你们该不会是让我去送死吧!”
笑话,虽然他一言九鼎,但是对方不怀好心的话,他也不会那么死板的。
谁特么愿意去死?
什么米国人,去死吧!
他抓起桌上的帽子就像离开。
玛丽金忽然站起来挡住了他的去路,嘻嘻笑道:“亲爱的,先不要生气,等我把话说完。”
她又拿出另一张图,道:“这是我们找到了当时海光寺军营的建筑师,这才了解到了这个通风口的结构。”
金生水看了一眼口径,心中忽然一动。
玛丽金斯条慢理道:“这条通风口十分狭隘,当时建造的时候为了方便检修,才设计成一个成人能够在里面穿梭的大小,但是后来日本人将地下室改造为机要室,这才着手进行了改装,将入口的一段改装成为了狭窄,即便是孩童也很难钻进去。我们原本打算拍一个少年特工混进去,可是后来又发现这个很困难。因为日本人早就想到了这个问题,又在里面设计了一个阀门,这个阀门重二三百斤,寻常的孩童是不可能打开的。原本我以为此事无解,日本人想必也是这样认为的,但是我无意中知道了中国还有一门功夫叫做缩骨功,亲爱的金居然就是这门功夫的继承人。你说这算不算是一个惊喜呢?”
金生水哼了一声,道:“你找上我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玛丽金嫣然一笑,道:“亲爱的,人家之所以找你,有公也有私。公事咱们就不用说了,这个通风管道除了你,谁也不可能进去。私事呢,人家对你很有兴趣哦,只是希望跟你多接触一下而已。这算不算是假公济私呢?”
金生水没有理会她。
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排气管道的图样。
良久,他才点了点头,道:“如果你的情报提供的对的话,我可以试试,但是不保证能够成功。”
玛丽金立即眉开眼笑,道:“太棒了,亲爱的金。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说着就要走上来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金生水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她的怀抱。
玛丽金有些不乐意了,再次张开双臂,拥了上来。
金生水忽然拿出一把小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冷冷道:“不用这么虚情假意了,还是那句话,我答应你们的一定会做到。但是你们答应我的也不要食言,否则……”
他信手一挥,小刀斜斜的飞出,斩掉了蜡烛的火头,钉在了墙壁上。
玛丽金心中一凛,她身为精英特工,精通好多种格斗术,对飞刀也有所涉猎,可以说她的飞刀技巧也很不错,但是比起金生水来就有些大巫见小巫了。
她是第一次见到能将飞刀玩的这么出神入化的人。
“亲爱的,你不要这样无情吗?”
玛丽金又换上了一副笑脸,道:“你们中国不是有句话,叫做一夜夫妻百日恩。咱们可是同床共枕过的。”
说着她挺起了傲人的胸膛。
金生水淡淡一笑,缓缓的走到墙壁前,收回了自己的小刀。
玛丽金耸耸肩,道:“好了好了,人家就不挑逗你了。时间还来得及,你准备一下,我们下半夜就行动。”
接着吃吃笑道:“亲爱的你要是不介意的话,人家可要睡觉了。话说跳了整晚的舞,我也倦了呢?”
说完毫不避嫌的脱掉了衣服,钻进了被窝。
果然是外国蛮夷之辈,不知礼义廉耻。
金生水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走出了她的房间。
他一刻也不想跟这个女人呆在一起。
……
苏童漠然的端起酒杯,一杯接一杯的喝着,这会儿他已经有些醉意了。
藏金彪这个王八蛋,居然把他安排到这里看日本人喝酒。
他才刚刚从爆炸中逃得性命啊!
这次爆炸很可能就是藏金彪的干的。
苏童越想越气,忍不住丢掉了手中的酒杯。
这里是藏金彪的一个别院,邀请的都是日本租界的领事和驻屯军的军官。
主持酒会的就是大汉奸殷承后。
人生就是这么奇妙,去年二人还是死对头,苏童绞尽脑汁也要破坏他的华北自治计划。
可是今天二人居然也要在同一个桌上喝酒。
殷承后上次被炸断腿之后,为人反倒比以前还要高调,看来妻女的死也挡不住大汉奸的脚步。
殷家爆炸案的主角就是金生水和苏童,这一点殷承后也是知道的,所以他看苏童的脸色十分愤怒,双目都喷着怒火。
这也难怪,二人可是有深仇大恨呢?
苏童也有些不自在。心中暗骂藏金彪不已。
这混蛋绝对是故意的。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二人之间的间隙。
既然知道,还要这样安排,那就是居心不良了。
殷承后端着酒杯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
苏童立即站了起来,举杯道:“殷先生,你好啊!”
殷承后皮笑肉不笑道:“承蒙苏先生手下留情,还留了大半条性命。”
苏童淡淡道:“当时你我各为其主,兄弟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殷承后哈哈一笑,道:“好一个不得已而为之。”
他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忿忿道:“殷公馆百十条性命,殷某人的一条腿,你一句不得已而为之就算了。”
苏童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他心中对殷承后除了鄙夷还是鄙夷。
这厮女儿被田叶杀了,还不是得像哈巴狗一样跟着人家,就差要在一旁鼓掌了。
就算他要找苏童麻烦,他也不怕,他可是田叶派过来的。
殷承后看到苏童,心中怒火中烧,他忍不住想冲上去跟他来个你死我活。
当年要不是这厮和金生水从中作梗,华北自治说不定早就弄起来了,他也早就成为华北自治委员会的副会长了。
可惜他的满腔心血,换来的却是一场剧烈的爆炸。
前途没了,同伙没了,女儿也没了,他的腿也没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眼前这个罪魁祸首。
今天初见苏童,他就忍不住摸到了腰间的手枪。
他是多么想一枪了结这个混蛋。
可是他不能。
因为苏童是田叶派来的。
殷承后满脑子都在想田叶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嫌自己工作不卖力,特意将这厮送到租界来隔应他来了。
田叶秋原这个混蛋!
殷承后忍不住大骂了一声。
他虽然混蛋,但是对与无辜的女儿被杀还是很愤怒的。
只不过这种愤怒比不上他对前途的渴望。
“走着瞧!”
殷承后甩了甩衣袖,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这个老王八!
苏童呸了一声,端起了酒杯,饮了一口。
“头儿!”
一名手下赶了上来,低声道:“藏金彪来了!”
苏童嗯了一声,整理了一下衣服,迎了上去。
虽然二人之间隙丛生,但是表面工作还是要做的。
至少在外人面前也要做做。
藏金彪带着人走了过来,他已经安顿了那边的事情,这才赶到这里来。
“藏大哥!”
苏童走了上来。
藏金彪温和道:“苏老弟今天受惊了,爆炸案的事情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接着又宽慰了几句,走了进去。
苏童冷笑了一声,没有言语。
查!
最大的嫌疑人就是你。
还查个屁!
从苏童自己的直觉中,金生水应该不会有这么强的火力配置,所以他压根就没往金生水那里想。
藏金彪这是贼喊捉贼。
过了一会儿,房间里面传来了藏金彪爽朗的笑声。
这个混蛋!
老子早晚要让他好看。
苏童暗暗骂了一句,恰好阿成走过来了。
“阿成哥!”
这厮乖巧的叫了一声。
阿成是藏金彪的心腹,地位在风云帮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苏先生!
阿成皮笑肉不笑道。
苏童干笑了几声,道:“阿成哥在开玩笑,在你的面前我哪敢称先生,你要是看得起的话,就叫我苏童。”
这厮倒是识时务。
阿成微微点了点头,缓缓的走进了房间。
这是……
苏童的目光忽然落到了地上。
这是阿成刚刚离开的时候落下的。
一枚亮晶晶的纽扣,苏童立即捡了起来,拿在手中看了看。
这可是法国进口的高档时装上的纽扣。
苏童皱了皱眉,要说是藏金彪的还有可能,但阿成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
事有反常必有妖。
直觉告诉他,这件东西似乎不简单。
苏童小心翼翼的将纽扣放在衣兜里,他一直都是一个很仔细的人。
“老大,刘梅回来了。”
一名小弟低声回道。
那个女人?
苏童冷笑了一声,道:“仔细看着她,女人就是有些麻烦。”
是!
那手下应了一声,心中去有些不以为然。
当时苏童那刘梅当挡箭牌的时候大家都看着呢?
说实在的大伙儿都有些寒心,也有些庆幸。还好是刘梅挨着苏童最近,否则要是换了他们的话就不会有这么幸运了。
毕竟大家都出生入死很长时间了。
苏长官这次做的的确有些过分了,也不怪刘梅心中不满。
苏童看了这小弟一眼,冷哼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做的过分?”
“属下不敢!”
这小弟立即抱拳道。
苏童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道:“如果当时我们两个要死一个,你希望谁去死?”
小弟怔了怔,不假思索道:“刘梅!”
苏童不能死啊,他死了谁给他们发工钱。
苏童得意的哈哈大笑,道:“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死了你们还怎么吃香的喝辣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