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老宁氏却是一愣,她甚至有些怀疑的看向刘姨娘,因为刘姨娘在府中根本是永远不争的角色,谁也没想到,原来这事竟然也有她的参与!这不正应了那句话吗,会咬人的狗不会叫吗!
芮余欢却皱眉插嘴道:“李翠儿你若是要为你家小姐开罪,这也是人之常情,但你可不能牵连无辜,刘姨娘如何会参与到这件事来。难道她还能买通明月阁的下人不成,喜雀可是亲口承认的。”
李翠儿却是咬了咬牙,有些僵硬道:“那是因为她威胁小姐,逼迫小姐去做的!”
欧阳柔看不下去了,嘲笑道:“贱婢,你以为就凭这种错漏百出的说词,就能替你家小姐洗清嫌疑,错了!三妹谋害亲人,残害手足,这事证据确凿,谁也不可能为她脱罪!你别再说这种令人笑掉大牙的慌话了!”
明姨娘却是幽幽说道:“翠儿能如此说,恐怕也不是空穴来风吧。难道刘姨娘与三小姐是暗渡陈仓,本来就是同谋吗!”
李翠儿震惊的无以复加,好似根本没想过,明姨娘能点出这等机密要事,她白着脸,却不停的摇头道:“不是的,不是的,这些都是刘姨娘威逼的,小姐是无可奈何。是真的!小姐她太无辜了,小姐没有罪,奴婢求您了老夫人,求您放过小姐吧,小姐真不是故意的!”
李翠儿这样倒是充分表现出她忠仆的架势,可惜她的话毫无根据,也根本没有人相信,反而是让人坚信了刘姨娘与欧阳月暗中勾结,要害花姨娘的的事实。而众人想想,她二人也确实都有着充分的理由,此次欧阳志德回来大多都是息在花姨娘那里,不然她也不可能怀上,欧阳志德虽依旧对欧阳月很是疼爱,可到底花姨娘怀的孩子令他分了心。三小姐惯来张扬嚣张,会嫉妒也十分正常。
而就像李翠儿所说的一样,刘姨娘生了欧阳童,在府中又不争抢,地位反而是最超然的,谁也拿捏不到她任何把柄。但这后宅中的女人会没有欲望?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她不过在等待机会罢了,她与欧阳月同谋害花姨娘流产,才是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的最好办法!这招术果然狠毒,谁能想到平时不声不语,从不争斗的刘姨娘,却原来才是隐藏最深,心机最深的一个呢!简直令人毛骨悚然!
“你们!你们!好大的胆子,好大的胆子啊!竟然敢做出这等恶毒之事,你们根本没将我这个当家祖母放在眼中啊!有你们这等不孝子孙,简直是将军府的污点,死!死,都给我拉下去打死,一口气不许留,拉下去!这回谁敢再不听话,你们就是同谋,同罪!我将你们全都扔到京兆府尹府,到时候一切后果,将军府绝不过问!”
那些本来还犹豫不定的下人,听到老宁氏的话,吓的浑身发抖。那京兆府尹府是什么地言,听说从那里走一遭,不死也去半条命了,她们若真敢违抗,老夫人定然不会再管她们死活,到时候她们岂不要受无妄之灾,白白送死吗!
三小姐自己犯了错,与她们又有何干系,为了怕老爷怪罪,先让自己丢了性命,岂不是太冤枉了吗!
这么想着,立即有几个凶神恶刹的跑过来拉扯欧阳月与刘姨娘,刘姨娘从始至终都极为平静的脸,现在也不禁一变,扭头向欧阳月望去。却见后者盈盈而站,黄色的外衣,被奔来之人带起,飘起柔美的弧度。而她表情十分淡定,好似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平静,刘姨娘心中一紧,突然间平静下来,三小姐难道还有什么后招不成?现在这样,已经无力回天了吧,她从刚才就在想着解救的办法,可是却发现这毒计环环相扣,她根本无从破解!
先是花姨娘院子里的汤药没有了,然后早早去欧阳月那取了药材备用,最近她一向没有胃口,什么都不想吃,唯独对这汤药十分钟爱,这就避免了可能是与其它东西同食引起的错误。今日里花姨娘刚一用完,立即出血小产,而她府中的丫环出外请大夫,根本请不来,大夫也迟迟才来,便是有能力救下花姨娘的孩子,也彻底没救了。
这时候喜雀与李翠儿两个丫环,经受不住审问一一招供,连欧阳月这贴身丫环都举证欧阳月,花姨娘会小产,真是桩桩件件都与明月阁牵连甚广。并且那红花与野干花十分相似,不是医术特别高超的大夫,根本无法轻易验出来。连她都怀疑起来,若是欧阳月之前做一场戏,令众人打消对她的怀疑,她这种时候,再送真的害花姨娘胎儿的红花,都鲜少会引起注定,是很有可能成功的!
这种时候,不论欧阳月说什么,都没人相信她了,三小姐还有什么后招?她实在不能想象!
“老夫人,府外太医院医正刘太医求见!”这时安和堂的丫环橙衣通报道。
老宁氏盛怒的表情一愣:“谁?”
橙衣低声又道:“回老夫人的话,是太医院医正刘太医,前几日还被老爷请进府中过。”
老宁氏疑惑道:“他来做什么?请进来!”
现在府中出了这种事,老宁氏可不希望再生事端,可是那刘太医从上次看来,也是个硬脾气,上次是欧阳志德发了贴子才请过来的,人家现在主动登门,她却没有不请进来的道理。
芮余欢却是眉头一跳,不禁望向欧阳月,却见后者表情平平,就算是这刘太医的到来,她都没有什么意外神情,难道……芮余欢不禁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这里不会有什么问题吧!眼神不禁询问的望向明姨娘。
明姨娘眼中同样闪过抹疑惑,却是望向跪在地上的喜雀与李翠儿,二人同样疑惑,却都不着痕迹的点点头,表明她们确实是动手了。
原来早在没发生送药之事时,明姨娘就暗中寻到喜雀,那时候欧阳月并没有意提明月阁的各下人上来,一等丫环的位置一直空着,喜雀最是心情烦躁不愤之时。明姨娘主动放下橄榄枝,她自然受到蛊惑,被其收买。
而那李翠儿与田妞二人,同样是明姨娘通过娘家户部尚书府寻来的,当初她们便要使计让欧阳月彻底相信一个,其实欧阳月那时候选谁的结果都是一样的,今天都逃脱不了这一大难。刚才田妞回来那么晚,自然也是她有意为之的,她既然略懂药理,自然算的出花姨娘拖到什么时辰就没救了,即便药效没发挥到极致要花姨娘的孩子,她这般行为也定然不会再花姨娘有保住胎儿的可能。
这名大夫也是明姨娘事先买通好了的,用五百两买一个大夫的医德,显然是成功了!
“拉她们两个下去打,喜妈妈你先扶我回安和堂,我在那里会见刘太医吧。”刘太医虽只是个太医,却也是三品官职,总不能在花姨娘的院子里接见,那实在太不尊重了。
只是老宁氏话才刚落下,那刘太医竟然与橙衣已经跨进柳翠院的大门,老宁氏一惊:“刘太医您怎么过来,这岂不是太过怠慢了吗,老身这就请您去安和堂。”
刘太医却是摆摆手:“不用了,本官本来只是有事来寻欧阳将军,一进府中却听闻府中姨娘小产之事,医者父母心,本官也想看看能不能帮到花姨娘。”
老宁氏面色却有些不好,花姨娘现在哪里还有救,她的孙子回不来了:“这,这怎么好劳烦刘太医,她不过是府中一个贱妾。”
照一般规据,花姨娘这种身份,当然不配给刘太医医治,刘太医从医多年,虽也有颗救济之心,却多为宫中服务,上门医治的也鲜少有三品下的官员家。
刘太医却温声道:“无妨,今日府中有这等事,本官既然过府,定然不能视而不见,还请老夫人带路吧。”
说到这份上,老宁氏自然不能再推辞下去了,否则还让人怀疑她不想救花姨,在这推诿:“刘太医这里请。”
走进花姨娘房间时,那扑鼻的血腥味也让刘太医皱了下眉头,他注意到桌上摆放的剩汤以及药材,眸中微闪似乎透着人群望了眼谁,然后便直接进了内室。这时候花姨娘已经因为疼痛与流血过多,呈现半昏迷的状态,下人拉下床帷,盖了帕子刘太医这才诊脉,过了一会刘太医叹息一声,“府中姨娘出血小产,胎儿保不住了,不过接下来好好休息,以后再想有孕也不是难事。”
老宁氏早知是这情况,现在再听一遍,心里的怒气却现次升起,咬牙切齿恶狠狠的望着欧阳月,气的都快失了理智:“真是孽障,将军府怎么会生出你这种歹毒的嫡女,你简直是将军府的耻辱,拉下去给我打!”
刘太医一愣,他那日进府,可见将军对这三小姐似乎很宠爱,这老夫人竟然不管不顾便拉下去打,他再看向那桌上的汤时,心中立即明明过来:“这不是上次府中让本官验的那汤药材吗?”
老宁氏面色铁青:“正是!就是这汤药害的花姨娘小产的。”
刘太医走过去,又是一阵一闻二看三验四品,却是摇头道:“老夫人,这汤药与干药材都没有问题,里面并没有害孕妇的东西,与上次本官查的无半点不同,这汤与药材是对府中姨娘身体极好的东西,万不会造成府中姨娘小产。”
“什么!刘太医你确实没验错!”老宁氏一惊,反射性的问道,立即觉得自己话不好听,连忙指着那至从刘太医到来,立即缩到一边的大夫道,“可是这位大夫,刚才一口咬定这汤药里有红花和朱砂,是害花姨娘小产的原凶啊!”
刘太医冷着一张脸望着那大夫,眸子极为锐利,刘太医自认为医术上还颇有见地,而且也不是那种为富为仁之人,他深知大夫能救人同样能害人的道理,对与人为恶的大夫最是厌恶。冷冷看着那吓着不敢抬头的大夫道:“这位大夫,不知师承何处,现在在京城哪个药铺高就。”
那大夫嗫嚅着似乎不愿意多说,刘太医却喝了一声:“说!”
那大夫吓了一跳:“小人……小人在城聚无街的李和堂就医。”
刘太医却皱着眉,面上突然一变:“李和堂,岂不是当初因为出售,所谓长生不老的神仙丸而害人留下恶疾那个毁人的庸医,最后罚了钱了事,你竟然还敢出来害人!你说那汤里的是红花,可有什么凭据,你可知道边关有一种与它形像,性同,却有本质不同的干花,你竟然敢妄言如此,简直不知悔改!”
那李大夫吓的抹了一把汗,哆嗦着道:“小人……小人眼拙看走眼了,请刘太医不要怪罪。”
“我看李大夫可不是眼拙,而是根本没用心看吧,刘太医这种德高望众的太医查药,还需要一闻二看三验四品,这李大夫可是神乎其神,看一眼便能认出一二。原来我还当他医术真这么高,高过刘太医,原来不过是胡说八道的庸医,来人!给本小姐将这庸医打出门去,再将她扭送到京兆府去,本小姐定要让他为他的胡说八道付出惨痛代价!”欧阳月冷喝一声,其它下人却不敢动,还有些没明白过来。明明刚才就是三小姐害人,要被打死,怎么转眼间就天翻地覆一般,简直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那李大夫却是吓的急道:“不!我是被逼无奈,是她,是这个丫环给了我五百两银子,让我进府这么说的,跟我没关系啊!”那李大夫一把抓住田妞,众人大惊,却有些搞不明白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田妞,你……你竟然害我!”屋子里闹出这么大动静,花姨娘本是半昏迷的状态,此时却奇迹般的清醒了,“说,咳咳是谁指使你的,我待你不薄,你竟然害我,咳咳!”
田妞却是摇头:“不,奴婢没有做,奴婢对姨娘忠心耿耿,绝对没有背叛姨娘,是这大夫医术不行,到了这份上为了脱罪才拉奴婢下水的,奴婢冤枉啊!”
“呸,你给我那五百银子我还留着呢,我当时就觉得你奇怪,不过是来将军府认一种药材为什么要给我这么多银子,我当时问你,你还不说。原来是设计我害人,你这个丫环头年纪不大,心性却这么狠毒,将来还得了,真是死也不冤枉!”李大夫为了自己脱罪,却是什么有的没有的都说了,“看看,这锭银子就是当时你给我五百两中的其中一个,我想想留下办完事去酒馆喝一杯,这就是证据。”李大夫直接将银子扔在地上,要不是他准头差点,就直接砸向田妞了!
屋中气氛一窒,谁也没想到,这原本从三小姐、刘姨娘合谋暗害花姨娘,会突然生出事端,成了花姨娘院中人内斗?
欧阳月无情冷笑一记:“刘太医,既然这汤与药材无事,为何花姨娘突然出血流产呢。”
刘太医眉头一皱:“从刚才老夫进屋后,就闻到一抹异香,不知道花姨娘身上可带着什么特别气味的东西?”
婷儿跪在地上愣了下,突然起身从花姨娘身上拿下一只香囊:“刘太医,您说的可是这个荷包?”
刘太医拿来认真检查一下,面上沉下来:“这香囊乃用多种香草混和,已让各香草原来的香味受到破坏,产生另一种香味。但是……”刘太医打开香囊倒出些碎沫,又仔细查了下,冷下脸,“果然没错!这香草中却是大量混入了性辛温香躁的麝香,此香草虽是香中上品,但之于孕妇却有疏通气机,气行血行之害处,此乃真正害府中姨娘小产的原凶!”
婷儿面色发白:“这……这是明姨娘前几日刚送来的香囊!”
花姨娘已经恨的目呲欲裂:“明妮香,你这个贱人,你敢如此害我!”
明姨娘面上颇然一变,竟然也少有的苍白无色,眼中闪过惊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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