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韫丝毫不为所动,冷嘲出声道,“以死谢罪?你的一命算什么?你一死倒是一了百了了,北地因未能及时清淤遭受洪灾丢了性命的百姓何其无辜?他们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路有饿殍,田屋尽毁,你这一命抵偿得了那些无辜的冤魂吗?”
李俢磕头的动作一顿,干裂的双唇微微颤抖,隔了许久,才闭眼悔恨的道,“抵偿不了……”
他睁开眼,不敢去看苏蓁,低声说道,“我说出实情,您能放过蓁儿吗?我罪大恶极,可这一切都与苏蓁无关,她什么都不知情。”
顾韫垂眼看着他,应了一声,“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我让人送苏蓁脱籍离开京城。”
“您说到做到?”李俢生怕顾韫会出尔反尔。
顾韫挑了挑眉,“我顾韫说话从来不无的放矢。”
同处京城,李俢对顾韫的做派还是知晓的,这位纨绔小侯爷虽百无禁忌,嚣张无状,但因身为天之骄子,行事从来光明磊落。
“我信您。”李俢咬字极重的吐出这三个字,他已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别无选择。
“能让蓁儿先离开吗?”李俢眸光极快的扫过苏蓁,他知道自己在苏蓁的心中一向是纯良正直之人,这样卑劣自私的自己,他不想全都叫苏蓁瞧见。
知道得太多不是一件好事,他不想将苏蓁卷入此案之中。
顾韫抬起下巴,朝十七示意。
十七带着苏蓁朝牢狱外走去,苏蓁回过头去,遥遥望着李俢,哽咽却坚定的出声道,“李俢哥哥,我会一直在外面等你,你若判了斩首,我割颈陪你去地府赎罪!”
李俢心头一哽,鼻头微涩,“别等我,也别做傻事,离开京城好好过活。”
十七已拉着苏蓁去了牢狱之外,也不知苏蓁有没有听到他说的话,回过神来,李俢与顾韫道,“我并未贪墨官银,是户部尚书秦淮源……”
李俢刚说出这个名字,便被顾韫粗声打断,“放屁!刚陷害过徐游之,你又想陷害秦淮源?我倒是看不出来你这人竟这般不老实,再耍花招,信不信我现在就送苏蓁去漠北做军妓犒劳将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