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启蛰捏着茶盏的手指紧了紧,指腹有些微微泛白,他与顾韫身份的不对等,以及如今有求于人,让余启蛰冷静自持的克制住了翻涌的情绪,只到底是十六岁的年纪,话语中仍带了一抹锐利,“这些话似乎还轮不到顾小侯爷来说。”
顾韫挑了挑眉,脸色不愉,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匆匆由远及近,十七带着人回来了。
顾韫忍下心中被勾起的怒意,看向跟在十七身后的女子。
“苏蓁见过顾小侯爷。”女子穿了一身素锦褙子,容貌清丽,欠身行礼落落大方,像是出身名门。
顾韫打量着女子的面容,出声问道,“苏茂安是你什么人?”
女子抬起头来,看着顾韫答道,“是家父。”
顾韫闻言,眸中划过一抹怜惜,苏家一门清流,三代言官,一年前苏茂安因直谏反对明正帝沉迷道教,崇道斋醮,惹得明正帝震怒,将其罢官,家中男子尽判流放,女眷充没教坊司为妓。
朝中但凡求情者皆与苏家一个下场。
谏官本就行使弹劾纠察百官,及上谏之权,对君主的过失直言规劝,谏诤封驳,只是当今圣上已昏聩到听不得陈夏进言的地步。
“坐下说话吧。”顾韫抬手示意道。
苏蓁从容落座,主动开口道,“顾小侯爷寻我来是为何事?”
“你可认得李俢?”顾韫问道。
苏蓁面上神情微变,颔首道,“他……他是不是出事了?”
顾韫将李俢被关在大理寺牢狱之中,并与贪墨江北清淤官银一案,大致说了一遍。
苏蓁听完,脸色有些微微泛白,紧张的道,“李……李公子他不可能会做这种贪赃枉法的事情,他一定是被人陷害的。”
“李俢近日可去找过你?”坐在一旁的余启蛰出声问道。
苏蓁眼圈微微泛红,垂首点了点头,“半个月前,李公子去过教坊司,他……”
苏蓁顿了顿,脸色突然一变,手脚冰凉,泪如雨下的道,“都是我害了李家哥哥,都是我的错……”
“他与你说了什么?”顾韫追问道,“你可知现在大理寺有物证在手,他若招供了,便是死路一条,你最好将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
苏蓁咬了咬唇,从袖中摸出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声音哽咽的道,“前些时候,李家哥哥去教坊司看我,说是他已经攒够了钱,不久后便能救我脱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