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嫁妆,我还得再买几个庄子,咱们这边两个,那清河镇也得放两个,还有铺子,古董,对了,还得找个钱庄换点元宝,摆上几盘子在嫁妆里,那是咱们淼淼的底气。”
于净自顾自地说着自己的打算。
张氏跟着于净地思路心里默算着侄女这一场喜事的花销,越算越是心惊。
于清脑门上的细汗也随之而下。
这哪里是出嫁,分明是搬家。
搬谁的家,他压根不在乎,他靠的不是那些个金银财帛。但这一场喜事砸出去万两家资,河道衙门辖内的官吏和百姓,谁会再相信他是个清正之人。
他哥真的有钱到了能为独女一掷千金的份儿上?
一定会有人说闲言碎语的!
“哥!”于清打断了于净的念叨。“这场婚事我不同意!”
于净闻言,也不气恼,他早就明白自家弟弟是什么样的德行,这场婚事虽然有些勉强,但为了淼淼,他不会向弟弟妥协的。
安静的于净,显得更加苍老。两鬓的白发,让于清想起了十几年前,他只身带着自己上京赶考时候的模样。
那会儿,兄弟两身上银钱不足,每走一个镇子,他都会劝哥哥说自己不考了,考了也未必能考上。
偏偏于净不愿意,只是沉默地看向他,看得自己乖乖回去读书这才作罢。
熟悉的眼眸,执着依旧。
张氏看出了丈夫的为难,兄弟两人僵持的时候并不多,感情也最是要好。
“老爷,淼淼是个好孩子,咱们不能委屈。大哥,我家老爷不是胳膊肘朝着外面拐的人,这其中的干系确实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的。您听我家老爷慢慢说,一起想办法,肯定不会委屈淼淼。”
张氏主动说道。
于清知道自己媳妇守在这里也于事无补,他都理不清这家务事。
“行了行了。来报信的是个秀才,你去安排安排。一会儿我还要找他。”于清挥手打发着张氏。
张氏行礼退出书房。
只有兄弟两人的书房,空气像是凝固了,各有打算,谁也不愿先开口。
最后还是于清绷不住了,他怕多拖一秒,骆家人可没什么好耐心。
“哥,这些年我酷暑寒冬,从无一日休憩,为的是什么?”
于净喃喃道,“你不就是想做个好官!我都听外面人说了。你是于青天,如果不是你,这河道衙门早就烂透了,哪里有这两年的好光景。你这夏日不眠不休地巡视河工,冬天里瞅准了空子还要上河道估摸着下一年的水势。”
“可是,你对那河道都比对淼淼亲啊!两河的百姓这两年谁家没办过一两场喜事,可咱们家里呢!我不说我闺女,你自己的闺女你疼过吗!”
这番话说的于清有些无地自容,他起初也不过好面子,想做个清官能吏,结果被戴上了清官的高帽子就再也摘不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