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城你认识的我怎么敢动心,哪个不是你的姘/头。别再问这个,没趣。不过……我家新来了一位姓陆的表弟。”
“表弟?”梅瑜安心不在焉地调整坐姿,“你不是只有三个表哥,又得了一个?你家舅舅老当益壮、老骥伏枥,佩服佩服。”
“滚滚滚,他的事以后再和你讲……咳咳,我问你一件事,咳,也不是什么大事。偶然、听人讲起的。”他拍了一下大腿,就怕梅瑜安深究:“真是旁人那听来的。”
“什么?”
“……”
“什么呀?”
“……”
陈凌忧心忡忡地看着梅瑜安,把梅瑜安盯得心里发毛,终又长吁一口气放弃了询问,“算了。很没什么值当问的。你活的好好的,这就是最好的解了。嗯。”
这是什么道理?问一半藏一半的。
清晨的风捎带丝丝凉意,吹动了院内花架上的常春藤叶。
“陈凌,你说拂方——”
陈凌眉心一跳,他一向怕与梅瑜安说拂方,更想起梅瑜昶话里话外的警告……梅家的长辈们会怎么处理拂方?他自己又能为拂方做些什么?
梅瑜安见陈凌果真如临大敌、眉头紧锁,打消了隐秘的怀疑和些许嫉妒,噗嗤一笑揭过此事:“好!也叫我耍你一次!你活的好好的,这就是最妙的解了。嗯。——是这么说的吧。学的像不像?”
有一瞬间他们都几乎以为要发生什么,好在什么也没有发生。
待丫鬟把梅瑜安的份和两碟子新添的肉松千层糕送来,二人便各吃各的,默契地推碟择菜。
饭后,陈太太派蒋妈来喊人,陈凌立马说要与梅瑜安去茶馆见几位朋友。
“少爷耶,你伤风了呀,不去请医生看看怎么好呢!”
蒋妈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上沾的水;两只粗红的胳膊刚刚把碗筷洗干净,散发厨房特有的姜辛气息。
她擦干手,自然地摸了一把陈凌的额头和脖颈,“阿弥陀佛,趁不烧,快快吃了药,两三天就好了,到时候再和各家少爷们玩不更好么。”
陈凌还欲反驳,梅瑜安想起什么先笑了,揽住他的肩:“也好。我替庸止和他们说去。唔、上个月锡愚问我们要不要去他家新凿建的乡下别墅玩两天……那时我还说不准日程,现在么,城里热得疯,冰店也吃厌了,庸止你怎样?去不去?你去,许多人就肯去了。单我一个,叫不动什么。”
“去。”陈凌毫不犹豫地应下。能和陆识忍分开几天最妙。
“哎呀,这好的。梅少爷你晓得没有呢,我家来了个很会念书的表少爷。你们年纪相仿,长得俊么心肠也好,一起玩很合适的呀。”蒋妈非但在梅府这么说了,回家后又与陈太太讲了一遍。
陈太太打开糖果匣子,不说话,仅给陈凌使眼色。又是叹气,又是摇头。
陈凌一口喝完半碗煎熬的中药,嘴里苦涩酸麻;他不敢一再违抗母命,惹得爸爸从上沪回家揍他就——勉强朝姆妈点头,咬牙切齿地同意了:“姆妈要我带表弟玩,儿子带就是了。”
至于到了那里,看他怎么整陆识忍罢!
陈太太满意极了,亲手剥了一颗朱古律糖喂到陈凌唇边,陈凌憋屈地张嘴吃下。
“哎呦这才是姆妈的乖小囡嘛。你和识忍多玩玩呀,他是你正经表弟,将来好互相帮衬一把的,你说是不是呢。”
哼,过几个月人家去英吉利了,天南地北再不相见,帮衬?不害我就是万幸了。
陆识忍绝对是害人精。
陈凌泄愤似的嚼碎了朱古律糖,一时舌尖甜腻得发苦,好歹暂时忘记了伤风招致的琐屑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