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臻:“你怎么能瞒这么久……你告诉过谁?”
沈昼叶摇了摇头,嗫嚅道:“……我谁都没告诉过。”
“……,”张臻愣了一下,震惊地问:“……你就一个人忍着?”
沈昼叶无声地点了点头,然后小小地咳嗽了起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她道。
沈昼叶咳嗽完了,揉了揉发红的眼睛,又问:“……臻臻,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说出口呢?”
张臻:“…………”
这的确是个无解的问题。
沈昼叶本来就话不多,遇到什么事都喜欢在心里闷着,连她被国内的小导师窃取一年的成果的事,都是在那篇文章正式刊登之后,张臻看到了问她,她才说出来的。
——这不是个善于向外求救的人。
张臻先前就听说过沈小师姐的事迹,但都是从她师弟师妹的口中。沈昼叶自己则从来都不会说起自己的任何苦闷,像最沉默亘古的、顽强的石头。
那些师弟师妹们说,沈小师姐看起来单薄得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可她仅凭一己之力,撑起了一个小课题组。
张臻那一瞬间感到,沈昼叶实在是太苦了。
张臻其实先前和沈昼叶算不上多么近,只是做了七八年的同学,有种近乎默契的熟悉和善意而已。无论本科还是研究生期间,沈昼叶都总是太忙,有时连宿舍都不回,直接睡在办公室,可张臻是有时连实验室都不愿意去的咸鱼。
——可是张臻却总记得,那个在军训时浑身发光的姑娘。
……
2011年的晚夏,时年十九岁的张臻穿着蓝色的军训迷彩,在未名湖边坐着喝冰镇的瓶装水。他们班上的同学挤在一处,教官板着脸看着这群刚入学的新兵蛋子,让他们稍事休息。而正是那时,她本科的舍友以胳膊肘轻轻地碰了碰张臻。
‘诶,诶,老四。’她舍友做贼一样小声道,‘你知道班上履历最辉煌的人是谁么?’
宿舍排行老四——那年代极其流行这种叫法,一个宿舍分出老大老二小三和小四,按年龄排列,非得分出来个姐姐妹妹不行。总之,排行老四的张臻傻子一样地问:‘怎么,两个省的高考状元非得分个高低?小学生么?’
她舍友摇了摇头:‘……和他俩没关系。’
‘你不知道吗?还有没高考的呢。’
没高考的?张臻愣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