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辈子,只有在穆谨白面前,她才会显示出自己的脆弱。
眉头皱紧,穆谨白抬起手掌,扶住她的腰背,轻轻拍着安慰。
“我知道,我明白,我都懂。”
因为他也失去过。
把这些天来压抑的眼泪都哭完了,把心头堵着的那些话都说完,青黛的情绪渐渐安稳下来。
注意到自己还靠在他胸口,男人的手臂还半拥在她身上,她才意识到二人的姿态有点暧昧。
直起身,她垂着脸用他的手帕拭拭眼睛。
再抬起头时,已经重新露出微笑。
“对不起啊,我有点失态,谢谢你能来。爷爷他……一定很开心。”
她……
也一样。
穆谨白侧眸,视线落在墓碑上的老人。
退出几步,郑重地向对方鞠了三个躬。
他与青家不熟,不过听青黛说过许多老人家的事情,知道这是青黛最亲的人,甚至胜过她的父亲和母亲。
正是因为知道如此,他才匆匆赶过来,就是想要陪着她,扛过这最艰难的时候。
“事情都处理好了吧?”
青黛点头。
“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我可以打电话让助理过来。”她哑着嗓子,客气着。
穆谨白拧着眉,突然有点生起气来:“你已经不把我当朋友了吗?”
“我……”青黛抿抿唇,“那……走吧!”
一男一女并肩下山,彼此都是沉默着,各怀着心事。
助理和司机还在山上停车场上抽着烟聊天,远远看到穆谨白带着一个女孩子下来,两人互相看看,忙着各自将烟灭了。
司机上车,苏以南拉开后车门。
心下有一百万分的好奇,嘴上一句也不敢问。
除了君轻之外,这可是头回看到穆谨白和年轻女孩单独出现,哪怕是身为司机和助理的他们。
活动不参加,大中午饭急匆匆跑到墓地来,一个人上去,两个人下来。
有奸情,绝对有奸情!
司机启动车子,青黛报出一个名字——一家酒店的名字。
她和别人不一样,她喜欢住酒店。
青黛喜欢那种随时都要离开的飘泊感,因为没有家,也就不会去奢望有家的感觉,偶尔回到母亲的房子,她也不会不习惯,就当是住酒店。
所以,不管到哪儿,她都是住酒店。
从来不买房子,永远居无定所。
穆谨白侧眸,视线落在女孩子憔悴的脸。
一直照顾爷爷,这几天几乎没合眼,她的眼圈下面都是一圈明显的淡青色。
“回我那。”穆谨白轻咳一声,“我是说……你可以在我那好好休息一下。”
青黛侧眸。
她原本想说不用那么麻烦,她没事,她很好,她自己可以照顾自己,实在不行还有助理。
可是……
转过脸正对上他的眼睛。
男人的眼神幽深,似乎能一眼看穿她的所有伪装。
那眼神分明是在说:
青黛,你别装了!
裹了裹身上的黑外套,青黛放松身体靠到椅背上,注视着窗外闪过的路景,没有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