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四太爷这个人是秦氏一族的偏房,从来不受族里重视,日子过的紧巴巴,本质上十分胆小怕事,虽然他常在自家子孙面前耍威风,可到了外面,他是一个懦弱的人。
也就是这两年,秦隽回来做了聊州太守,他的地位就像是坐了直升机,一下子从地上飞到了天上,脾气大了心也大了,可胆子没大。他听说秦隽要和整个朝廷对上,他简直要吓破胆。
在他眼里,这个过继来的孙子不知道走了什么****运,当了太守,可当了太守又怎么样,再大能大的过皇上?秦隽自己发昏要找死,可不能拉着他们一家人去死啊!
“不能说是造反。”未秋好声好气的解释道,“周隆原本就是靠谋反当上了皇帝,原来的皇帝还在洛阳,不止秦隽不认可他,天下不认可他的人多了去。祖父不必太过担忧,交给秦隽就行了。”
秦四太爷不耐烦跟未秋多说,瞪着眼睛斥责道:“妇道人家没见识!什么叫天下人不认可皇上的多了去?那皇上怎么不打别人,就专门来打聊州?定是秦隽出兵占了河北,惹恼了皇上,他心里想的什么,我最清楚了,一定是想趁乱抢些地盘,多得些好处!贪心不足,害人害己!”
难得一向粗鲁无知的秦四太爷能说出这样有条理的话,未秋没兴趣去分析是谁教他的了、,只微笑着说道:“现在周隆大军很快就要到了,便是秦隽这会儿上表投降,也晚了。祖父祖母还是相信秦隽能够保护的了我们吧!”
“不晚!怎么会晚?”秦誉急了,忍不住出声叫道,“只要阿隽上表投降,说造反一事只是他一人所为,皇上定不会追究的..”
话未说完,未秋锐利的眼神如刀子般射了过来,冷笑道:“要不要让秦隽在表中特别指出,造反和秦誉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对周隆忠心耿耿,请周隆给你个官当当?”
秦誉讪讪然笑了笑,说道:“看你说的,我只是心急,咱们这几家子的命可都在这悬着呢!”
“事到如今,心急也没用了!”未秋抬高了声音说道,“周隆早就记恨上了我们,便是秦隽举手投降,他也不会放过我们的。这事怪不得秦隽,周隆弑君弑侄登基,为天地不容,秦隽若是臣服于他,拿什么脸面去见黄泉下的父亲?”
秦隽的养父秦筑年轻时有些才名,算个名士,名士大都讲究气节,就算心里恨不得马上去给周隆打工领赏,面上也不能显出对周隆这个篡位者有热情。
秦大伯母又怕又气,嚷道:“就算皇上记恨秦隽,要抓也是抓你们一家子,秦隽可不是我们四房的人,他就是过继来的,和我们没关系!你说二十万大军不算什么,那以后呢?皇上肯定还会派兵的!咱们就一个小小的聊州,能顶多久?到时候肯定不放过我们,凭什么要我们为了秦隽赔上性命?”
未秋勃然大怒,她知道秦家四房的人凉薄,可没想到会凉薄到这份上,秦隽在河北拼杀,前途未知,秦家四房的人就在后面拆台,但凡有一丝一毫的危险,就恨不得立刻同秦隽撇清关系。
“大伯母现在说和我们没关系是不是晚了点?”未秋冷笑道,“住着秦隽给你盖的房子,用着秦隽给你们买的下仆,花着秦隽给你们送的钱..若是真有周隆打进聊州的那天,大伯母去跟他说和我们没关系,看他信不信!”
秦大伯母臊的老脸通红,强自争辩道:“他挣了那么多钱,给我们的不过是九牛一毛,连零头都不算!”
“既然你执意要和我们撇清关系,那就从宅子里搬出来。”未秋瞟了眼气急败坏的秦大伯母,心中简直厌恶透顶。
“你,你这个贱妇,你还有没有点长幼尊卑!那是我们家的宅子,凭什么让我搬走?”秦大伯母气的跳脚,口不择言。
这话一出,好脾气的卢氏也恼了,叫道:“他大伯母,你怎么能骂人!阿隽媳妇说的哪点不对了?”
未秋看着大伯母笑了起来,轻蔑的说道:“吃别人的拿别人的,还嚷嚷着和人家没关系,就是当婊,子也没你这样的!”
都被人指着鼻子骂贱妇了,她还能跟没事人一样?这些年她被秦隽惯的,半点委屈都不能受了。
秦大伯母难以置信的看着未秋,气的浑身发抖,叫道:“你骂我什么?你骂我婊,子?你,你这个,你这个..”
她哆哆嗦嗦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倒是一旁的秦三伯母添油加醋的叫道:“我早就说秦隽还有他媳妇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要死就去死,非得拉咱们一家子当垫背的!当初就是过继了个灾星过门!我早说他们靠不住,没把咱们放眼里,你们还都不信!他们随便从指头缝里漏点不要的东西,你们就当成宝了,人家肯定还在看你们笑话呢!”
“闭嘴!”未秋不耐烦的喝道,“如今秦隽不在,周隆的大军又在半路上,正是危急的时候,不管你们怎么想,我这里是不容许出一点差错和漏子的。谁要是敢闹事,我就敢把谁扔到牢里吃牢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