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库加镇是个不大不小的镇。不够大到能买到笔记本电脑，但足够大到有手机专卖店。

“TECNO？”托尼怀疑地看着土豆拿来的这个据说是手机专卖店里最大的牌子，他根本没听说过，“这什么牌子？”

“中国产的，物美价廉，这里最受欢迎的手机品牌。我就用的这个。”土豆介绍说。

托尼拿过手机看了看，虽然是智能手机，但配置很低，绝对不可能承载Jarvis的分系统，音量很大，摄像头还专门针对深色皮肤做了优化。

“能上网吗？”

“当然可以！”

托尼点开数据网络，一看，2G。

“能打国际长途吗？”

土豆瞪着眼睛摇了摇头。

托尼有种想要抓狂的冲动，这显然是针对本地人的定制机型，而当地网络运营商则让事情雪上加霜。

“嗯……好吧，虽然慢了点，但能上网就算可以了。”托尼勉强接受了。“其他东西呢？”

“在我妈妈的工厂。”土豆很快地回答，仿佛生怕托尼觉得他没用，“我现在就去拿。”

“汉邦工厂吗？那是个什么工厂？有多远？”

“钢铁厂。有5公里远。”

“钢铁厂？”托尼心里迅速盘算了一下，马克42设计成可外接电源充电，但需要很大功率，一般的充电设备恐怕难以满足，但钢铁厂就不一样了。

“你有车吗？”他心里一热，对土豆脱口而出。

土豆又是瞪着眼睛摇摇头。

“算了，当我没问。”托尼在心里提醒自己：这是非洲，非洲！

***

在土豆去拿其他东西的时间里，托尼做了几件必要的事。

首先他给美国大使馆打了电话，效果是出乎意料地好，美国大使在电话里几乎都要顺着电波爬过来抓住他疯狂摇晃了。

“托尼·斯塔克！！”这句话是用尽全力吼出来的，“你都干了什么？！非法入境，涉嫌谋杀，袭警越狱，真是辉煌的战绩！你是不是觉得这个武装冲突和疫病流行的国家还不够乱的啊？！”

喔，即使对我来说也是新纪录呢！托尼自豪地想，不过没敢说出来，“呃，大使先生，这是有不得不如此的原因的……”

“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现在给我马上回来，我是说马上！你现在在哪？认得到大使馆的路吧？”

“我还不能回去。我必须要调查一些事情。”

“你说什么？！”

“这件案子有问题。”

“那不是你该管的事！”大使显然大为光火，“你在国内做义警就够了，别把鼻子伸到国外来，抢警察的工作。查案的事交给当地警方就行了。”

“可是当地警方有问题！”托尼声音也提高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从警察局逃出来？当地警方说我是凶手，我不能就这么回去！”

“这件事我们会处理的。”大使说，“我们会与当地警方交涉，让他们把这件案子抹平，不会再追究你的责任。”

“那克莉丝汀呢？”

“谁？”

“克莉丝汀，那个死了的记者！”

“啊，那很不幸，对她来说。我们会把她接回去交还给她的家人的。”

“那杀她的凶手呢？”

“你问我干什么？我又不是警察。当地警方会调查的。”

“而这就是问题所在！”托尼大声说，“当地警方不会调查的！他们根本不想找出真凶！甚至我怀疑他们也是帮凶！”

“斯塔克，这件事从头到尾跟你到底有什么关系？”大使说，“你为什么一定要管克莉丝汀怎么样？你的前女友已经死了，你再做什么她也不会回来了。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你自己已经够麻烦缠身的了。”

“她不是我的前女友！”托尼终于忍无可忍地吼了出来，“听着，大使先生，有一个记者，一个美国公民，在这里被谋杀了。死得很惨！她死前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我的，她在向我求助！而我没能救得了她的性命！不管她以前跟我是不是认识，不管我是不是被诬陷杀了她，我都觉得应该给她一个公道！当地警方并不可靠，我们只能靠自己。美国大使馆在海外难道不应该维护自己国家公民的正当权益吗？可是你们就对一个美国公民被谋杀视而不见？”

“我们有自己固定的职责，斯塔克。”大使说，“查案不是我们的事，也不是你的事。我们已经同意把她带回去了，我们还需要把你带回去，消除你造成的不良影响，这才是我们的职责。”

托尼感到气血上涌，几年前的一段经历从心底冒出来，直接附上了他的身。当时那种噩梦般的感觉再一次袭来。

“我打给你们是想要得到你们的支持和帮助的。”托尼并没再吼了，然而冰冷的语调比刚才的怒吼更吓人，“如果你们提供不了，我就自己干。”

“斯塔克，你不能这么干！你必须……”

必须什么，托尼不知道，因为他已经挂了电话。然后一把就将电话摔了出去。

他不能理解，也无法相信。这不合逻辑，也不合惯例。唯独就是很像几年前那件事而已。

他感到从所未有的孤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