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父亲的那一巴掌替江晓芙做了决定。
是的。我要走了。我江晓芙不要再做生育机器,不要再当保姆,也不要再被人当挣钱的工具来利用。
我无意与全世界为敌,但我不会再让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用任何条件来衡量我的价值。
我就是我,独一无二的我。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会无条件地接纳我,爱我,我还有我自己。我自己就是自己的爸爸、妈妈、爱人和孩子。
而今,一个人在外面生活了5年的江晓芙终于从少女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女人。她的心态较5年前也已经发生了变化,变得平和而坚定:
我不需要老公。那些长得帅的明星都是我的老公。
我不需要灵魂伴侣。那些写诗、写文的人都是我的灵魂伴侣。
我和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功利之心,也没有任何的计较。
我和他们永远也不会吵架,不会互相嫌弃。
我和他们永远都如初相见,既纯净,又美好。
我也不需要爱情,因为我找不到。
只有那种不为了情欲冲动、不为了繁衍后代的两情相悦,才是爱情。我找不到,也不强求。
爱情是一种纯精神层面的东西,不一定非要在人与人之间互动。我和我创造出来的角色之间,也可以有爱情。每次在描述那些人物亲吻暧昧的片段时,我的身体会分泌出多巴胺和荷尔蒙,像是重新陷入恋爱之中。
在描述这些爱情的时候也难免会被撩拨起欲望,但不代表我就一定要去现实中找男人。
现实中的男人?大多俗物:把身外之物当成个人魅力,即使身在高位、家财万贯,也不懂得尊重女人,还以为只要有钱就能买到女人,买到爱情,买到一切。
女人是水,而男人就是泥巴,泥巴注定就是用来让水变得污浊的。不。男人比泥巴更可怕。他们不但要弄脏女人,还要毁掉女人。
女人一旦招惹上了男人,他们就会像《长安十二时辰》里的伏火雷一样,死死地咬住她们不松开,直到把她们烧得骨头都不剩。
或者像陆平原那样,明明不爱你,不尊重你,却非要死死地缠住你,干涉你的人生、质疑你的选择、嘲笑你的梦想。为了控制你,不惜以死相逼。
我江晓芙已经将自己献给了诗歌和文学,才不需要找什么男人,给自己添麻烦。
当耳边传来《忘羡》的笛音的时候,江晓芙呆呆地立在原地,头脑里止不住地轰鸣。她知道这个笛子是谁吹的。但她不敢抬头。
《忘羡》一曲里多少蚀骨的相思,多少刻骨的深情?蓝忘机对魏无羡那种至死不渝、超越性别的爱才是最打动她的地方。真没想到,肖睿也喜欢这首乐曲,还吹得这么好。
仔细想起来,自己和肖睿分开到见面不识,到最终相认,已经23年了。
不知为何,江晓芙的眼里蓄满了泪水。23年的岁月像玻璃一般在眼前碎裂,泪一滴一滴落进草丛,悄悄地溶进泥土里。
恍惚中她仿佛又回到了与肖睿一起奔跑在神社山草地上的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回到了她为了逃避纹面而决定终生不嫁的那个晚上,就在肖睿现在吹笛的那个地方,熊熊的篝火前,全族的人都用唾沫啐她的脸。
篝火舞会终于开始了,一群人围着篝火,排成三个圆环,江晓芙与独龙族女人们手牵着手跳着舞,她们跳啊转啊,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