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觉得害怕吗？”

最后的一场大火，将这往日还算是热闹的小镇，彻底的变成了历史，少年带着她，离开了这座小镇，回到了那在荒郊野外的破庙里。而让少年好奇的是，这小女孩儿亲眼目睹了他厮杀那些凡人的场面，见了遍地死尸，竟然没有吓晕过去，甚至都没有露出恐惧的神情，着实让他有些不解。

“因为……因为我知道，小哥哥你……都是为了我，所以才……”

他看不透她眼中的那一抹深情，那是一种他无法解读的情感，只是莫名的，他有些逃避。

“你帮了我，他们欺负你，我杀了他们，只是为了还你之前的恩情。”

他扭过头，不去看她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他，竟然有种呼吸困难的感觉，感觉……像是在害怕什么。

“你的皮外伤，我帮你简单处理了一下，不出十天，我保证你可以痊愈，所有的，甚至以前的疤痕也都会消失不见。那座小镇里，我寻了一些钱财，应该够你这辈子凑合用了。”

他才刚刚恢复的一丁点儿力量啊，都给了她治伤了，搞的他现在又开始变得虚弱不堪，幸好她受的只是一些皮外伤，虽然看起来吓人，但在仙力面前，一切的皮外伤都不是事。也幸好只是外边的伤，恢复起来倒是容易得很，只是……

“只是你的先天残缺，我现在帮不了你，我……我最多只能帮你延续几年生命，多的，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之前叫她咳血，他便猜测到她可能有些疾病，却不曾想，竟然是绝症，按照她的生命气息程度，怕是……怕是活不过十五岁……他纵然以前再怎么厉害，可现在的他终究是半个废人。与岁月争光阴，如今的他，实在是做不到，能够为她延续几年光阴，已经是他的极限了，而且还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但……他必须要还她……

他不喜欢欠别人的。

“你把手给我，我……这就开始帮你延续生命。”

真是作孽，看来自己的恢复之路，又要开始往后推迟了，帮她延续了生命之后，自己应该又会变得虚弱，除了能活动活动之外，又该变成普通人了。可没办法，谁让这是他欠她的呢。

“我……小哥哥……你……就不能带着我吗？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我……我可以给你做饭，我可以学任何东西，我……只要你能带上我，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的。小哥哥，你救了我，我……别抛下我好吗？”

少年伸出手，小女孩儿却咬着嘴唇，双手放在身后，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双眼之中泪花闪动，脏乱的脸，原本是他讨厌的，可此刻，他却有些不敢面对。

她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原本还有一个老乞丐见她可怜，多少照顾着她，可后来那个老乞丐却死了，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又身患绝望，她从来不对生活抱任何希望，只是像一具行尸走肉一样，过一天算一天。直到后来遇见了他，小哥哥救了她，她为了报答他，可以做任何事情，那两次偷东西虽然被打的很惨，可她不在乎，她本来就是要死的人了，只要小哥哥可以好好的，她就算是挨打也无所谓。虽然很疼，但那几天她心里却是满足的，至少一直空洞的心，总算是塞进去了点儿什么。

可是小哥哥……却好像还是讨厌她……

她不会知道，少年并不是讨厌她，而只是不想把她牵扯进来，他苦笑一声，这小丫头，如何能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面对的是那漫天神佛，面对的是远超这个地方，这个世界所有人想象的敌人。她不过区区一个凡人，还是一个小孩子，卷入这漩涡之中，根本死路一条。要知道，就算是他，现在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啊。他如何敢带着她？

深吸一口气，他在心里向她道歉。

对不起，虽然有些残忍，但比起这些，你活着，最起码比跟着我要好得多，几十年的凡人生活虽然短暂，但至少你可以活着，以后，你也一定可以遇到真正让你觉得快乐的人。

所以……对不起……

“你，把手给我。”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平定了一下内心的波动，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稳，平静。

“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和我终究是不能有任何联系的，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会带着你的。你把手给我，我替你延续几年生命，这，全是我给你的回报。从此以后，你我之间不再相欠，也……也不会再相见。”

别离之后，便是永别，他不会再回到这的地方，也不会再来见她，生死有天命，日后若她再遇到什么困境，见不到，他也不会再帮她……

“我……”

见他语气坚决，小女孩儿的泪水流淌的更多，咬着嘴唇，看着他，再次问了一句。

“真的……真的不行吗？”

“不行！”

他态度坚决。

“那……”

她身体颤抖了几下，低下头，“那……那明天你再走可以吗？你给我的东西，也等到明天可以吗？我……至少你走的时候，可不可以让我看着你。”

我……

他握紧拳头，莫名的有些无力，这个要求，他如何能拒绝？张了张嘴，他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最后却只变成了一个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