铠因自小便习惯了孤独,幼时没了父亲,那时他的天赋还没有显露出来,在墨家的时候,经常受到同龄人的欺辱,没有人愿意跟他玩儿,所有人见到他的时候,都会笑着说他一句“贱种”,只因为他的母亲乃是墨家一介奴仆,而并非什么大户人家出身。
十三岁的时候,因为一场误会,也不能说完全是误会吧,家中一颇有名声的小天才,按照常例的欺辱他,与一帮人围着他,骂他,打他,那日他心情不好,虽百般忍耐,可那群人却仍不知足,并且百般羞辱他与他的母亲。那一天,他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暴起将那些人打了一顿。可事后,族中却丝毫不理会他受到的屈辱,只看到了他对那“天才”的不敬,族中派了两名管事来捉拿他,誓要把他送上刑罚场。
刑罚场是墨家审判罪人之地,进了那里的人,便是被定了罪,即使后来可以活着出来,也定然要被剥掉两层皮,他虽愚钝,却也知晓那刑罚场是什么地方,自然是有些惊慌的抗拒。然族中对他的审判已成定局,派出的两名管事也都有白银巅峰级别的实力,在当时,对他那绝对是碾压的力量。母亲当时为了保护他,在纠缠拉扯之中,不幸受了那管事一掌,只是一名普通人的母亲,如何受得了这般摧残,当场便丢了性命,奄奄一息的躺在他怀中的时候,铠因只觉得内心有什么东西突然碎了一样,母亲告诫他,切莫冤冤相报。叮嘱了几句便撒手人寰。事后族中也因为这个原因,竟意外的“特赦”了他。
可那一日过后,他便变了,以往看到那些“天才”,“高贵的人”的时候,他总会唯唯诺诺的尽量躲开,可母亲离世之后,他却不再躲避,虽然被打的次数更多。可他却不再有畏惧。
直到一年之后,家族比试当中,他第一次向家族的人展现了他的实力,十四岁的半步黄金,力压整个家族的“天才少年”,一举夺得魁首。
“爱才”的族长果然预料之中的注视到了他,给他资源,给他权利,以往那些从来不拿正眼看他的人,第一次在看他的时候眼中带了几分惊惧。
而他在拿到这些“权利”的时候,第一个举动,便是向当年杀死母亲的两名管事发起了挑战。
天赋不足,既然过了一年,那两名管事也仍旧在白银巅峰徘徊,不曾步入黄金,但毕竟是以一敌二,而且他年纪尚小,无论是战斗经验还是技巧,都太过稚嫩,所有人都不太看好他。但他却向所有的人展示了他自小的剑道天赋。以一敌二,身上未添一道伤口,便将两位管事生生戏弄致死,一共七百二十多剑,一共打了有近半个时辰,那两名管事死的时候,已经看不清楚原本的模样了。
他被当做家族的天才,却是一个孤独的天才,因为在他崛起之前,几乎所有的人都欺辱过他,所以在他崛起之后,所有人都对他有了几分畏惧,他仍是孤独的,只是从以前的被欺辱,变成了被畏惧。一辈子,他都不知道何为热闹,从未参加过什么盛典仪式的他,在第一次看到繁华的长安城的时候,不免得有些失神。
街道上川流不息的人群,耳畔那叽叽喳喳的叫卖声,时不时有官僚路过,乘坐的马车发出的车轮滚动声,哒哒的马蹄声,这一切,都让他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中一样,坐在马车中听着这样,渐渐的,他失了神……茫然的睁着双眼,却不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等到他回神的时候,人已经进了皇城。
“进了皇城,无论何人,都要下马步行,除非陛下特赦,否则便是蔑视皇权,是要被治死罪的。”
跟着引路的兵士一边前行,明世隐一边向铠因介绍一些东西。但大多时候,明世隐说的都是一些“规矩”,这不能碰,那不能犯,单单是言行举止中的规矩,便比他在墨家听到的所有规矩都多。
这皇城,果然是个繁琐之地……
铠因暗自摇了摇头,越发的觉得自己对朝野之中的事厌恶了。
走得近了,一阵沉闷的鼓声时不时的传过来,声音铿锵有力,似有一种频率,莫名的听的人有些热血沸腾。
“竟是军中战鼓,莫不是军中将领在此演武吗?”
奕星有些奇怪。
“陛下既然邀约我们前来演武场议事,自然不会干坐着,演武场能够取乐的,自然是这比武。”
明世隐笑着摇了摇头,倒是不觉得奇怪。
“隐兄说的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