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喻的声音依旧是温柔的:"北北,你不要太愧疚了,他就算出了什么事情,也是他应当弥补你的。"
她知道北北现在心绪繁乱:"你不要太在乎别人的看法了,宋清然也不能拿救过你这件事,来绑架你,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没有人能代替你决定。"
言喻是南北的朋友,而不是宋清然的朋友,她只希望南北能快乐,她不得不提醒道:"北北,宋清然狂妄自大又自私。他是爱你的,但是他最爱的人是他自己,他这种人做任何事情都带有目的。"
她说着,想到今晚受伤惨白的那个宋清然,又想起之前来找过她的那个宋清然,抿了抿唇,没有再继续说。
南北何尝不知道,她在宋清然身上吃过太多的苦头了,她爱他的时候,没有尊严、没有自我、没有底线,她卑微到了尘埃里,而宋清然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她的爱和卑微。却利用她的卑微,将她继续踩到了地底下,让她成为只能依附他的禁.luan,而他却转眼和别人结婚。
南北垂下眼,心底一热,泪水又渗出了眼眶。
她还爱他吗?她不敢深思……她希望时间是一切的解药。
她以后会再爱上别人吗?她也不知道。
今晚的老管家给她看了好多照片,有宋清然血肉模糊地在车祸现场的照片,也有他刚出手术室奄奄一息的照片,还有他在康复阶段狼狈又无尊严地摔趴在地上的照片。
管家说:"南小姐,少爷很爱你的,他知道你要离开的消息,立马放下了所有的事情。开车去追你,我原本以为少爷是自己意外出的车祸,后来才知道,少爷是看到有车子准备撞你,他想都没想,就直接加速撞飞了那辆车。"
这些都是她不曾见过的宋清然。
从骄矜冷漠、高高在上到狼狈不堪。
"南小姐。少爷从小都骄傲,车祸后,你又离开了,他一下就一蹶不振了,身体素质也一下变得特别差,刚车祸完,他宛如稚童,很多事情都需要依靠别人去完成,可是同时宋氏集团还有千千万万的员工需要他去负责,宋氏集团的员工们都要依靠着他,那段时间,少爷特别艰难。当然。我说这些不是让您愧疚的,只是我心疼少爷,少爷不爱表达,他肯定不会主动告诉你这些事情,只能我来告诉你了。少爷,比他想象得更爱你。"
"南小姐,我知道少爷对不起你,少爷他不懂得怎么去爱,他在这个家里得到的爱太少又太畸形……南小姐,应该谢谢你的,是你教会了少爷该如何去爱。"管家说到这的时候,沉沉地叹了口气,这两人二十几年的爱与不爱,是真的很难用一言两语解释清楚的。
南北记得那辆直直冲撞向她的车,那样疯狂,如果不是突然有车横撞了过去,只怕躺在医院的就是她了。
言喻回了房间,南北也拿了睡衣。去浴室冲澡。
她的脑袋疼得几乎要炸裂,眼球也涨涨的,疼得眼皮一跳一跳的,她洗完后,费力地吹干了头发,喝了一杯温水,滴了眼药水,这才躺在了床上。
这一晚,南北睡得并不好,诡异的梦一重接着一重,腥红的画面一个接着一个,醒来后,她只觉得好累好累,她不明白现在的自己在做什么。
落地窗的窗帘遮掩得严实,她探手去拿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中午十二点多了。
手机上有一个未接来电,是薄砚。她还想好要不要立马回,薄砚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南北接了电话,那头先开口的人果然是薄越,他的声音带着奶气,故意叫:"北北,你起床了吗。有没有想越越,越越好想你,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南北对薄越有着特殊的感情,当初她没了孩子后,看到可爱的薄越,就忍不住把感情转移到了他的身上,何况越越真的是个让人心疼的好孩子。
薄越说:"我越来越想你了,想你想得睡不着觉,好想见到你。"
南北想说她快回去了,但还是迟疑了下,如果昨晚宋清然没有出事,她明天或者后天就会回去了。
薄越皱了皱鼻子:"姨姨,你不想越越是不是?坏姨姨。"
南北笑了下:"哪里,姨姨很想你的。"
"姨姨,你的声音怎么沙哑的呀?"
是昨晚喝醉留下的后遗症,加上哭了那么久,嗓子自然而然地就有些哑了。
薄越说:"爸爸起床在做早饭了。"他似乎偷偷跑到了旁边,然后压低了声音。"姨姨,有别的阿姨在追求爸爸!不过,我知道爸爸不喜欢那个阿姨,我已经替爸爸赶走她了。"
南北沉默。
薄越:"姨姨,我知道爸爸喜欢你。"
南北红唇轻动:"越越,你爸爸喜欢的是你妈妈,我是你的姨姨。"
这其实不是薄越第一次这样说了,他没见过自己的妈妈,年龄又小,有记忆开始,长年陪在他身边的女人只有南北,南北对他也好。难免就会把她当做妈妈。
薄越似乎有些不高兴了:"爸爸就是喜欢你,姨姨,你不想当我的妈妈吗?你是不是不喜欢越越,是越越不听话了吗?"
南北轻轻叹气:"越越,姨姨很喜欢你,很爱你。可是,你爸爸和姨姨并不适合。"
"为什么不适合?我们一直都很开心地在一起的,爸爸喜欢你,我也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啊。"薄越疑惑地问。
南北垂下眼睫,抿了抿唇。停顿了会,说:"因为姨姨只把你爸爸当作姐夫的,你爸爸他喜欢的人也是你的妈妈。"
越越还想说什么,南北又道:"越越,你妈妈是我的姐姐,如果我和你爸爸在一起了,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对她的背叛,你也不希望妈妈不高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