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就不太好讲了,总之蛮血腥。
总之孟偿没能带美人回来,反而带着一脸伤回了a市,本想着休养几天重整旗鼓再回去,可没想到,旗鼓整到一半,不速之客又来了。
苏家的哥哥千里迢迢追了过来,上次打了一架是孟偿自己作死,这一次呢,就变成了好吃好喝供着个大爷,两个人莫名其妙看对眼了,干脆又凑到一起山吃海喝。
军人世家出身的苏家小哥以前没玩过这么多新鲜的东西,所以孟偿带他去四下混了一通,这人连家都不知道回了。
苏小宛打电话过来,苏家小哥就跟她眉飞色舞的说什么,孟偿就在旁边点了根烟,凑到嘴边刚拿起来,又不知道想了什么,笑了笑,把烟熄了。
两个人儿啊,总是在莫名其妙的地方相遇,又在一个节点分开,你想追呢,就去追,不想追呢,就放手。
孟偿放过两次手了,现在实在是不想再错过了,他一个人在荒无人烟的孤岛上呆得够久了,也想要一个怀抱,这人出现的够巧,。
足够温暖,足够爱。
二月十七日,上午。
苏小宛抱着抱着西瓜在家里吃,结果吃饱了一个西瓜,也没见到有人回来。心里有一点点的不安,想来想去,觉得还是西瓜太小了,所以又吃了一个。
她再吃一个,人就该回来了吧?
结果又吃了一个,都没见人回来,苏小宛坐不住了,又跑到洗手间拾掇了一遍自己,踩着高跟鞋就回了客厅,安安稳稳的坐着。
这一等就等了十几分钟,苏小宛坐不住,捏着手机就要打电话,奈何就在这个时候,门从外面被敲响。
偌大的二层别墅,苏小宛在那一瞬间被逼的从沙发上跳出来,觉得自己没有藏身之地了似得,踩着高跟鞋就想上楼,结果上楼上到一半儿,门外的人就进来了。
苏小宛就回过去看,脸色从最开始的红润到最后,都微微发白:“哥?”
“嗯?”苏天沽看过来,眉眼间都是欢喜劲儿:“怎么了?”
“你自己回来的?”苏小宛的手指扣着二楼台阶的扶手,觉得掌心的湿汗跟扶手冰凉的黏在一起:“不是说,要带朋友回来吗?”
“啊——”苏天沽如梦初醒,揉了揉额头前墨色的黑发:“他没来了。”
“哦。”苏小宛回过头,想要上楼回卧室吧,又不知道回卧室有什么意思,脚步在楼梯上磨蹭了一下,又下来,重新窝到沙发上。
彼时苏天沽已经站在了苏小宛身后,从沙发上探下来半个身子,环顾四周问:“爸妈呢?”
“爸爸跟他战友出去了,妈妈去吃酒席了。”苏小宛懒洋洋的,一张小脸儿看不出来有什么情绪,可是眉眼扫过的时候就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埋怨,到后来连眉眼都是暗淡的。有气无力。
苏天沽看在眼里,多少是自己从小疼到大的妹妹,有点不忍心,抬手习惯性的揉了揉自己的额头,问了一嘴:“知不知道家这边新开了两家甜品店儿?好像挺好吃的。”
苏小宛玩着手指头,没说话。
“好了。”苏天沽被气笑了,低头揉着苏小宛的发丝,在她耳边吐出来一句:“行了,人家在门口等你呢。”
苏小宛浑身一僵。
彼时苏天沽已经起身了,装做自己什么都没说过的样子,顺手还看了看表:“还有四个小时,可能妈就要回来了啊。”
然后他又慢慢悠悠的往楼上走,像是刻意压着步调似得,走两步,还要回头看看自家妹妹。
苏小宛咬着牙不动地方,就维持着原先的样子,脊背都绷得直直的,手指头搅在一起。冷不丁被自己的指甲划得痛了一下,看见自家哥哥都上了楼没了影子,一下子就从沙发上窜起来往门口跑。
正冲到门口,才想起来自己包忘了拿,“啪”的拍了一下额头,她又急冲冲的往回跑,结果刚一回身,就看到自家哥哥拎着她的包,悠哉悠哉的半趴在扶手上,低头满面笑意的看着她。
“包忘带啦?”
一边晃着她的包,还不忘一边教育:“早点回来。”
苏小宛脸都是红的,一把抱过包也不说话,扭身就往外走,跑得太快,门都跟着“砰”的一声狠狠的关上。
而苏天沽呢,就跟着晃悠晃悠,晃到书房的窗户往下看。
看啊看啊,就看到自家妹妹跟个蝴蝶似得从家里飞出去。跑到门口还知道矜持一下,但是也就矜持了那么一下,看见了人就又沉不住气了,扑过去不知道在讲什么话,只是隔了这么老远儿,都能看见那小人儿憋着半天的脸一下散开了。
孟偿倒是一身挺拔的站在那儿,看起来没什么不同,眉眼倒是多了几分情绪,她凑过来讲话,他也不躲。
小姑娘从最开始的些许羞涩之后,就又是喋喋不休的询问。
“你怎么会想来找我?我哥后来去你那里,和你说什么了?”
“你以前的未婚妻是什么样子的啊?叫什么名字?”
“你在想什么呢?怎么都不理我?”
彼时孟偿正在开车,绕了一个弯儿侧过头来就看到那小家伙儿在副驾驶上不安分的折腾来折腾去,还在扒拉他的抽屉。
接过就翻出来了她的警棍,上一次之后,就一直扔在孟偿的车里了。
“你怎么还带着这个啊?”
苏小宛抬手戳了戳那个警棍,想起来自己当时死缠烂打的模样就忍不住蹙眉,结果想着想着又觉得羞,有点恼羞成怒,把那警棍拿出来,又扔回去:“扔掉就好了啊!”
孟偿正在往选好的餐厅哪儿走呢,听见她这么一说,就侧过头来看了一眼,只看了一眼,就低低的笑起来。
“你笑什么?”
她侧过头来吼。
“挺可爱的。”
孟偿一边说一边下车,走到她的副驾驶上的时候,把她带下来,很轻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什么话,这小妞明显被说的脸都红了一茬儿,也就不再去纠结那些事。
彼时阳光正好微风不燥,孟偿坐在椅子上的时候,有一种安心下来的感觉。
对面的小女人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他也听着,偶尔跟着附和,对方一翻脸,他就凑过来轻轻地哄,她就又笑开来。
有很多时候,孟偿的眼眸都会有些许的恍惚,那姑娘察觉不到,他的思绪又飘回来,就会对她低低的笑。
有风吹过来,空气里漂浮着安静的气息。
还好,就这样吧。
他想。
只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像是他想象的那么美好,比如苏家一行。
苏家老将军岁数大了,但身手还是不错,第十二次把孟偿摔到地上,站起来哈哈大笑:“年轻人骨头不行啊!我像是你年轻的时候,都是一个打十个的!”
正是繁华明媚的院子里,苏小宛和自家哥哥两个人坐在藤椅上,一人手里一杯茶,苏天沽笑的眉眼开怀,偶尔还会摩拳擦掌的想上去,结果就被苏小宛一脚蹬在腿上。
又是“啪”的一声,苏小宛都不忍看,偏过一张脸,有点虚的看着别处。
正巧苏母从楼上下来,身上穿着精致的长裙,被岁月浸染的眼眸带着几分温和,看过来的时候微微蹙眉,带着一点儿埋怨的讲话:“行了,人家孟偿刚从医院出来,你也不知道手下留情?”
苏老将军的手果然顿了一下,有几分迟疑的看过去。
孟偿爬起来,只是轻笑:“不碍事儿,伤都好了。”
苏老将军又笑起来。
淡淡的斜阳余光里,苏小宛捧着茶杯看过去的时候,眼底里多少带着一点点憧憬的光,这样的男人,真的就留在自己身边了。
她紧了紧手里的杯子,被孟偿的笑晃花了眼,微微低头抿了一口都已经凉了的茶,心脏都跟着澎湃的跳动着,有一些期待,还有一些——不安。
她不是没查过孟偿,反而是最开始,哥哥知道有孟偿这个人的时候,就已经调动关系,几乎把孟偿的所有资料都砸在她眼前了。
她知道孟偿的家世,知道他的情史,也从哥哥四处搜罗到的资料里,知道了他跟两个女人的牵扯。
她所知道的资料里,这两个女人应该都是孟偿心里爱着的吧?那她该是一个什么位置呢?后来者居上吗?那孟偿究竟是如何看待她呢?
明明没得到这个人的时候,她满心期待欢喜根本顾不上想,又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儿,谁没有一个过去啊?可偏生这个人在她身边了,她又觉得不安了。
有太多太多的疑问在这个时候涌上心头,苏小宛想了很久,还没有想明白的时候,突然前头多了一个人影。
“在看什么?”
孟偿低低的垂眸看过来,额头上还有汗。身上还有老爷子把他甩到地上的泥土和草屑,看过来的时候,夕阳笼罩在他身上,就像是镀了一层光。
“在看你。”苏小宛心里一暖,拉着他的手就不松了——去他奶奶的初恋前任,现在这个人就是她的了!
孟偿结婚的时候,很绅士的给一圈朋友都递了请帖,包括于罗兰。
婚礼当天,于罗兰和余薇都很给面子的早早的到了。
两个女人坐在角落里,彼此手里都拿着一杯暖橙汁,隔着很远去见证一场婚礼。
到底是人多吵杂,余薇和于罗兰又都不是很想凑热闹,等婚礼进行到中途,仪式结束后,人群挨个儿敬酒,于罗兰就拉着余薇跑路了。
反倒是萧流风和沈睿两个人帮孟偿维持着秩序。
临走临走的时候,萧流风还拉着于罗兰,在她耳边叮嘱:“你刚才是不是喝酒了?一会儿记得去医院。”
于罗兰恹恹的应着。萧流风就看向余薇,得到了余薇的保证才肯松手,一路送她离开,还很不安的一路眺望。
“萧流风最近越来越缠人了,连松会儿手的功夫都不肯,一会儿婚礼结束,就得立马跑到你跟前了。”
带着淡淡消毒水的病房里,余薇坐在床边,一边给于罗兰削水果,一边吐槽,又有点好奇的问:“也不知道今天那个是哪家的姑娘,是家族联姻吗?你认识吗?”
“不认识。”
于罗兰彼时正靠在病床里,一只手摸着自己的小肚子,轻轻地拍了一下:“我就喝了杯酒,他就成那样了,我要是多在哪儿待一会儿,他回来了说不定会拉着我去做什么消毒呢。”
自从她这肚子里多了个东西,市天气一直都是阴冷诡谲的,什么时候就变脸,寒风重了些,她都别想开窗。
不知想到了什么,于罗兰微微向上撑了一下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倒是那个姑娘,长得还可以,外省的,据说也有点势力,但是,不像是家族联姻。”
孟偿那个脾气,对自己看不对眼的女人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而那个姑娘虽然看着岁数小些,也比较胡闹,但是孟偿也是真宠着她,别人看不出来,于罗兰还是能看的清楚的。
“这样。”
余薇正好将苹果切好,摆好了放在她眼前,多少有些感叹:“真好。”
她跟孟偿的渊源,说大,也是一条命,说小,孟偿也曾经救过她,危难的时候彼此能站到一起,但是到了这种风平浪静的时刻,又好像是千般万般过往都涌上心头了似得,她也不想见面尴尬。
安静的病房里,于罗兰瞥了一眼自己身边眉眼都跟着温润下来的女人,宛若个岁月美人儿似得,她多看了两眼,就跟着轻轻地笑。
“你要是不想去,其实完全可以不用去的,他那么宠着你惯着你,还差这一场婚礼?”于罗兰看出了余薇的哪一点小心思,毫不留情的点破。
“我倒是想。”余薇也不隐瞒,轻轻地跟着笑:“他就这么一个朋友,又是手足之交,他和孟偿,都已经因为我做了很多退步,我难道连这么一点儿小事儿,还要和他争么?”
门外就有护士进来为于罗兰检查,基本上一个月一次的孕检,也不知道是萧流风太矫情还是于罗兰太矫情,总之两个人每到这个时候都是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
幸好萧流风今天没来,要不然啊,又要在病床前面捶胸顿足了。
“我去给你倒杯水。”
余薇拿着水杯就往外走,正想着一会儿回去的时候,叫孟偿和于罗兰来家里吃饭,沈睿最近的手艺越发精进了,结果正想着,就远远看见几对夫妻在排队等着孕检。
对方显然都不是vip定的客房,排起队来也很长,隔着很远,已经看到很多丈夫焦急的护着自己的妻子,一边急得火冒三丈,一边又小心翼翼的安抚妻子。
余薇本来只是随意一瞥,结果就看到了一对儿自己还算是熟悉的人,她多看了两眼,也不是很在意,也没有在意对方有没有看自己,转身就继续往水房走过去。
但是没想到,她刚接完水要从水房出来,冷不丁就看到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人儿,吓了她一跳,对方还是笑的眉眼温柔。
“于小姐。”
蔷薇脸上的笑意很满足,很幸福,手指抚着自己的小腹,眉眼中都带着一点游荡的温润气息:“您也来看身体吗?”
“不,我来陪朋友。”余薇看着她的眉眼,有些许的惊讶和赞叹——这人也就是已两年没见的功夫,当初眉眼间的戾气都被磨平了,就像是一个普通温润的家庭妇女一样。被滋润的眉眼都泛着温柔的光。
“你来孕检?”余薇的眸光兜兜转转的落到她身上:“几个月了?”
“六个月。”
蔷薇下意识的握住自己的肚子上的衣服,很轻的揉了揉肚子:“这孩子来之不易,我们一家人,都很开心。”
余薇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安静的站在她面前点头:“是,来之不易。”
蔷薇顿了一下,也知道这个话题有些敏感,她轻轻的笑起来:“你的婚礼,我在电视上看到过,很羡慕。”
她也可以过上余薇这样的生活,但是最终,她心甘情愿飞蛾扑火,用自己的一辈子去赌一个不注定的未来。
“你也很好。”
余薇明白她想说的是什么,只是轻笑:“放心,我也很祝福你们。”
前尘旧事,她早就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