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死鬼毛长生郁郁寡欢回到炎皇村时,原本来村里购置房屋或想大展雄图体面人士,纷纷驾驶自家的车,惶惶然向村外驰去,有种争先恐后的味道。
村里发生了什么事?
穷死鬼毛长生化作阴风穿绕了一遍,发觉凡是有玻璃窗的楼房,玻璃都破碎不堪了,纷纷遭受了狂风夹冰雹的袭击。
但是,那些残存的草木,又毫发无损。
心中诧异,看村里最高最体面的福楼,又吓了一跳,贴在外面墙壁上当墙砖用的镜子,也无一幸免,统统支离破碎了,反射出的星光,像鬼眨眼一般怪异。
破碎的形状,那可是放射状的,由一个点向四周扩散,然后蔓延到边缘。
这不是自然灾害造成的,是人为的,或者是鬼造的。
能立刻走的人已走掉,还没走掉的人已忙着收拾东西,准备走了,脸上都透着惶急的神情。
人的房间,穷死鬼毛长生能轻易进出,至于抽肠鬼孟浩冬住着的大楼,毛长生不愿轻易涉险,匆匆一瞥,也就避开了。
还没找到剪刀鬼梅异香,用不着多揽事做,时间和精力,应该用在最有价值意义的事情上。
“唉,这或许得怪我没妥善安排!”
穷死鬼毛长生郁闷地叹息几声,飘回了店子老包上。
“由我制造的麻烦,还得由我摆平。”
穷死鬼毛长生身形刚落地,蓦地鬼影重重,悄无声息地包围了上,一副又一副的弹弓,橡皮扯得老长,作势要发弹射击了。
“你们这是搞什么?不知道老子失恋了吗?”穷死鬼毛长生胆战心惊,可嘴上从来不示弱,“失恋的鬼,自身都不想活了,难道还会怕谁不成?”
话音落,密密麻麻的鬼不约而同收起了弹弓,仿佛有谁在指挥一般,都显得神情肃穆了起来。
用“失恋”做挡箭牌,还真厉害。
“你们说话呀?”穷死鬼毛长生很不喜欢沉闷,“老子只是失恋,又不是失踪,用得着这样默哀吗?”
“啊,真的是毛大哥!”一个光腿光上身,穿着一条花短裤的鬼站了出来,“毛大哥,你换上了新衣裳新裤子,看不出来啦,多有得罪。”
穷死鬼毛长生神不守舍,老想着梅异香和村里的变故,这下回过身来,才看清眼前的鬼就是那一群穷鬼民工,而出来说话的,是那个有了一块钱就开始追赶时髦,给自己穿上了一条女式花短裤的短裤鬼。
“你们好啊,”毛长生不满地说,“送你们一些钱买了弹弓,你们有了武器,就开始造反,就来围攻想真心帮着你们的朋友了!”
“我们错啦!”三千鬼魂齐声道歉,声震四野,惊心动魄。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毛长生点着头,“你们真的之错,那就各自赏各自三个耳光,然后再谈交情吧!”
“我反对!”短裤鬼举起手来,态度十分强硬。
穷死鬼毛长生心里“咯噔”了,腿有些发软了。
这帮穷鬼民工,一向维短裤鬼马首是瞻,短裤鬼有异议,那可真是麻烦。
因而,穷死鬼毛长生只能睁大眼睛,等待下文。
短裤鬼转向众穷鬼民工,大声说:“兄弟们,毛大哥对我们有情有义,我们还用他给钱买的弹弓来围攻他,虽有误会,可也是大逆不道的举动。这样吧,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们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耳光,而是成对互扇耳管,才对得起毛大哥。”
话音落,站在前排的穷鬼二话不说,一转身,给身后的穷鬼狠狠扇了一个耳光。
穷鬼都一向不愿吃亏的,挨了耳光的鬼为了扳本,以更猛的力量扇了回去。
刹那间,三千穷鬼彼此扇起了耳管,啪啪声连绵不绝,震天动地,形成了静夜的一大奇观。
掌声远远传送,还因各种原因呆在玉皇村里没有撤走的男男女女,都听到了这声音,都吓得赶紧钻进被窝,用被子捂紧脑袋,然后颤抖不停。
穷死鬼袖手旁观,饶有兴趣地看着,也懒得劝解——反正穷鬼们十分卖力,劝解也劝解不了,为何不当猴戏欣赏?
穷鬼民工们好几天没干活了,蓄积多了力气,正闷得心里发慌,扇起耳光来,自然不遗余力,自然不会点到为止。
一旦动手,就很难轻易停下了。
这一场扇耳光的把戏,足足上演了半个小时。
虽然是耳光,十之八九的穷鬼都鼻青脸肿了,但对手出手太重,自身承受力又欠佳的数是个鬼,被扇得七荤八素,一时间站不起来了。
穷死鬼毛长生“嘘”了一声,众穷鬼停息后,大声说:“你们也太客气了,轻轻表示几下也就算了,哪用得着这样仇深似海样的对待自家兄弟。”
短裤鬼为表示真心,扇了其它鬼的耳光吼,又自我查缺补漏补充了一番,早已鼻青脸肿,嘴歪在了一边,抱拳含糊说到:“应该的!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