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长生微感诧异,向传来冷笑的地方看去。
悬崖绝壁上没有一个人,也没有一个鬼,生于石缝中倾斜下来的高山栲上,却有一个椭圆形状,大如牛身的马蜂窝。
“这年头真他妈鬼事多,连马蜂窝也会讲大道理了!”毛长生心头郁郁,正不快乐,一招“恶鬼撒沙”,两把蚕豆样大的沙石,“嗖”地撒了上去。
马蜂窝距离毛长生五丈来远,但两把沙石劲力已非同小可,立刻打得高山栲枝折叶落下来,而打在石壁上的,竟溅起了粒粒一闪即逝的火星。
毛长生略感安慰——这样的劲力,寻常鬼魂已招架不住,必将穿体而过。
但是,奇怪,石子投中马蜂窝,怎么没有马蜂潮动?
毛长生再次盯睛,却发觉马蜂窝竟不翼而飞,没了去向,仿佛原来就不曾出现过,只是一时眼花了产生的错觉。
“不会吧?”毛长生自言自语起来,“我有时会听错什么,可是从不曾看错过什么?那如果不是马蜂窝,又是什么呢?”
“那的确是马蜂窝,不过搬家了!”刚才那说话声又响了起来,不过距离马蜂窝出现的地方,至少有七八丈远。
这一下,寻声而去,毛长生终于看清楚了。
在一棵数十丈高的水杉树顶端,站着一个身材魁梧,身穿黄色制服而前额秃得油光闪亮的肥胖汉子,满脸都是红肿的大疙瘩,几个黄黑相间的特大毒蜂在不断地爬着,蛰着,但那汉子行若无事,仿佛根本就不知道痛为何物。
毛长生的鬼眼不同一般,一眼看清那汉子后,忍不住惊问:“你是什么人?”
肥胖汉子答道:“我不是是人!”
“那你是什么鬼?”毛长生来了兴致。
那汉子慨然答道:“毒蜂鬼!”
毛长生颤缩了一下,问:“尊姓大名?”
“花不发。”汉子答得毫不迟疑。
这就是来自毒蜂地狱的毒蜂鬼花不发?
毛长生立刻浑身发冷,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身子不敢动弹了,嘴也不敢张开说话了,甚至呼吸也差不多停止了。
“你怕我吗?”毒蜂鬼花不发狞恶地笑着问。
“我……我毛……毛大帅哥怕过谁?”毛长生强撑着。
“真的不怕?”毒蜂鬼花不发歪着头问。
“这……这是个问题,”毛长生发觉嗓子里很干燥,吞了点唾沫,“没看到你露两手,就算我嘴上说怕你怕得要命,心头其实也是不怕的。可不可怕,要看实力的,嘴巴说的不算!”
“这话是真话。”毒蜂鬼花不发点头,把从鼻孔里钻出来的一只毒蜂拈起放在耳朵边,毒蜂从耳心里爬了进去,他自己却显得若无其事,“你如果听到我前世的故事,一定会怕我怕得要命的。”
“如果有人或鬼怕你,你觉得很高兴吗?”毛长生又吞了点唾沫,“我可不希望别人怕我,而是喜欢我。”
“我就是我,当然是与众不同的。谁怕我 ,谁就会对我礼让三分,就可以对我唯命是从,被我所左右。”毒蜂鬼花不发直言不讳,“我喜欢操纵人或者操纵鬼——这是我小学时候的老师教给我的。他一进教室就带着三根青竹棍,从不轻易打人,但学生没有一个敢调皮捣蛋。”
“这话是真话。”毛长生觉得脑子运转艰难了,便捡对方的话回答对方,“你的确有些可怕,但我还没有特别怕你。”
“你会害怕我的。”毒蜂鬼花不发信心十足地说,“你站稳些,我要讲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