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德禅师稽手道:“老衲倒是有一点线索,听向海明说,弥勒佛宋子贤武功原本不如他,但是在开皇十年一次受伤回来后因祸得福,武功突飞猛进,练成金刚功。可惜宋子贤死了,是一条无头的线索。”
孟翻露出诡异的笑容说:“下官早就想向大师请教此事,请问大师,你们弥勒教的人都认识宋子贤吗?”
“怎么可能。”叶德禅师沉稳地说:“顾忌武林和朝廷的对手,宋教主出入都不示与人,平时宣传教义都是僧猛、昙灵、高昙晟和老衲,弥勒佛只是在大典的时候出现,即使是在唐县,平日里也是僧猛代替宋教主出面,他二人身形气质都差不多,因此大部分信徒是无法分辨的。”
孟翻笑道:“会不会在唐县死的是僧猛。大师你想,弥勒教在唐县根深蒂固,官府里不可能没有耳目,怎么会官兵到了宋教主住宅都没被发现;弥勒教在唐县最起码有一千多人,为什么没有抵抗。官府事后说住宅周围发生大火,那就是有人阻碍官军,目的何在?肯定是为了拖延时间,让某些人可以逃走。”
弥勒佛宋子贤是弥勒教的第一人,若要说逃走,没有人比宋子贤更有资格,可是僧猛是弥勒教的大将,为什么要舍弃,不一起逃走呢?叶德禅师有些不信,却无从辩驳,深深地沉入了静思中。
崔弘肃叹了口气说:“死的是不是宋子贤我不知道,但是崔氏和当地的一些士族派了宋金刚去和宋子贤谈了一次。”
崔弘肃软弱的答案已经说明一切,弥勒教要靠地方上支持,不能不卖博陵崔氏的面子,除非他们想彻底地完蛋,在河北再不生存;死了一个金刚算是对崔氏和河北士族的一个交待。圣天子杨广未必没察觉其中勾当,恐怕就是为了拿到证据,才让博陵、河间那一千多家家破人亡。
杨崇琢磨了一下,提醒孟翻说:“那个捉住宋子贤的将领很重要,只有他看清楚被抓人的真面目,其他人看到的可能只是一张被打得全无人形、甚至满是鲜血的脸,根本不可能分出来谁是谁。”
孟翻苦笑道:“将领叫吴望,唐县案子一个多月后,就在与张金称的战斗中死了。”
冥冥中有一只手,主宰着人们命运,不会让你过得太好,也不会让你随意地身临绝境,所谓天无绝人之路,花无百日之红,就是这个意思。走在奋斗道路上的人,倘若事事都如意,岂不少了许多柳暗花明的乐趣,杨崇面对一大堆似是而非的线索,只能在心中这样安慰自己,每个坎总是可以过去的。
房玄龄等人也没什么好主意,寇九珙淡定地说了一句:“等我们拿下河北,再慢慢地查。”
谢弘等人面色立变,在这一霎那,他们才忽然发现,今天的开会就是陷阱,杨崇其实压根不在乎线索和真相,要不然就凭杨崇在叶德禅师跟前的面子,早就应该查询宋子贤是真死假死;有崔弘肃在,崔家和宋子贤之间的交易何时不能问得清楚,非要今天一问一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