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家主张续的亲三弟,张文是张家在军队里的负责人,这么大的事怎么不通知他,让他去南平送死,张续还告诉他,要和杨崇斗下去。张文几乎是一分钟的时间,就已经是满头大汗,不是张家被人利用了,就是他被大哥张续利用了;张文年近五十,头发花白,汗珠在黑白发之间滚动,很快就湿透了头发,一滴滴朝地上掉落。
杨崇指了指桌上的五件摆设说:“告诉我这是什么东西,一件一条人命,从你孙子开始留。”
房玄龄温润如玉,这种不要脸的事干不出来,杨崇只好亲自开口;房玄龄感激地点点头,自己算是遇到了一个好上司,不仅赏识自己,而且晓得自己的短板,主动互补。张文终于冷静下来,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张文几十年来看够了官场的黑暗,每一个承诺常常转眼就会忘记,怎会相信抄了张家的杨崇;但是杨崇从张文的问话里看到了一点希望,张文有对家人活下去的希冀,否则大可不必问这句话。杨崇坦然说道:“我无法让你相信,你和我一样,只有赌上一把,赌我对墨家学说的真心,在乎名声;或者赌我志向远大,不会轻易为了几条人命,让手下有要挟我的把柄。”
房玄龄和于京于厍顿觉无语,我们是这样的人吗?不过真的不好说,房玄龄会不会因此心里有个疙瘩,于家兄弟会不会告诉于仲文。张文瞪着眼睛,看了杨崇半天说:“我服了,不管你是不是诈我,我有两个孙子和两个儿子,再加上一个最大的孙女,她和龟兹白氏订了亲。”
杨崇一阵没由来的轻松,点头说:“我答应你,至少他们五个这次不会死。如果他们以后找我报仇,我就不敢保证了。”
张文流露出军人的彪悍说:“那是自然。我告诉你,玉镯是龟兹毕氏的信物,玛瑙盒子的印章是我们张家和长安甘泉钱庄交易的,木雕老虎里的印章是和敦煌金陵钱庄交易用的,竹签可以求助江东张氏,拿着石头雕的小人可以去凉州鸠摩罗什寺避祸。具体怎么用,只有我大哥知道,我大哥把这些留在宅子里,肯定是发觉走不出高昌了。”
张文想得很清楚,张续的不敢动说明张家要应付的不止杨崇一个,现在这种处境根本没有翻身的指望;如果一切是张续策划的,这样的张家已经不值得自己效忠了,留下子孙,也算是为高昌张氏尽一份力。
杨崇想了想说:“不会是因为我们。昨夜张续大可以趁乱安排人出去,哪怕是一个嫡子带着东西跑路也好,但是他没有这么做,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不敢,他怕稍微一动,就把这最后的契机浪费了。张文,你们最近和什么人走得比较近?”
张文摇摇头,儿子孙子保住了,他不想再出卖张家,毕竟死后还是要见列祖列宗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