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天罡被任命为盐官令,正八品的官职,得知杨崇已是给事郎的虚衔,大为好奇,一路问到宇文恺府上。杨崇刚刚练习骑马回来,在诸葛铁坊的马场里,杨崇总算学会了骑马,诸葛全为此特地送了一匹温和的白马给他,现在每天只要没事,杨崇都会在宇文温的陪同下,骑马出去溜上一圈,加强练习。
杨崇闻讯迎到门口,和袁天罡相视而笑,鄯善的情景恍若昨天,杨崇拱手谢道:“袁兄真是神算,洛阳果然是好地方。”
袁天罡摇头道:“惭愧,惭愧,没想到杨兄弟如此大才。”
杨崇笑道:“你我也无需互相吹捧,找一酒楼坐坐如何?”
袁天罡拍手道:“正有此意。”
两人一路说笑,到了不远处天津桥旁的和盛楼,找了一个阁间,靠窗口坐下,点了四个招牌菜,酱羊肉、蒸鹿肉、红烧鲤鱼、炒鸡子,另外要了两瓶酒和两样蔬菜。窗外乌云密布,看样子是要下雪了,天津桥渡还是人来人往,军人明显比以往多;远处天街上店铺林立,里坊之间,各辟道路,从楼上望去,甚至能看到一艘艘帆船在房舍中穿行,如同陆地行舟。
袁天罡没来由地叹道:“新都位于周王城和汉魏故城之间,东逾瀍水、南跨洛河、西临涧河,北依邙山,又凭运河与海河、黄河、淮河、长江等水系连接,洛阳已经超过长安,实际上成为天下交通商业的中心。”
杨崇会意道:“河阳定鼎地,中原应四方,洛阳是八朝古都,在份量上不比长安差,你是担心这种变化影响大隋的格局。”
袁天罡点头道:“金钱是一切政权的基础,长安的经济掌握在关陇世家和门阀手中,圣天子也有这种担心,要不然不会为了使洛**都城之实,朝廷从全国各地迁来了数万户富商,又将河南三千多家工坊安置到洛河南岸,这一步太大了。河南等地凭空损失钱财,是怨声载道,迁来的人也是惶惶不安。”
袁天罡说的杨崇能理解,这些商户、工坊表面上只是换个地方,实际上失去了原有的人脉和市场,甚至失去了大批有经验的工匠。这些人要想重新做起来,没有个五到十年的时间是不行的,而五年以后,大隋已是天下大乱,十年后,李渊都起兵造反了。杨崇心有所动,问道:“看样子,你们这趟的结果并不满意。”
袁天罡淡淡道:“意料之中,不过在长安的时候,听说杜大人摔坏了两只杯盏。”
“这么严重,出了什么事?”杨崇惊奇地问,袁天罡以为杨崇明知故问,无奈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糊涂。杜家酒坊是关中,甚至整个北方最负盛名的酒坊,原先皇宫的贡酒几乎九成是他们家族的,王公侯府、各大酒楼都是求着他们才能拿到酒。现在皇宫贡酒宇文家占了三成,各大酒楼的生意更是冲击得一塌糊涂,你说杜大人能不气吗?”
杨崇哦了一声说:“难怪,昨天师兄送给我一百两黄金,说是酬谢。”
袁天罡一听,立即来了精神,喊来伙计问:“你们这里最贵的是什么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