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她痛叫一声。

“要死啊！”

“它不乖，我替你收拾它。”

男人是叶小白。

他笑着把玩着手上的那根毛。

“送给我？”

“你敢要吗？”

“有何不敢？”

他敢要，她敢给。

那么，纵使前方铺满荆棘，纵使前方刀光剑影。纵使有人拿枪顶着他们的脑袋——又有何惧呢？

……

……

深夜两点钟。

正是蔡国忠睡觉的时间。

这是他三十年来的习惯，风吹雷打从未变过，即便他的大儿子死了。

他还有个习惯，睡前把当天一些重要的随手笔记，放在烟灰缸里烧掉。

这会让他很有安全感，可以睡个好觉。

“烧完了吗？”

“快了。”

“烧得完吗？”

锵——

没有刀枪。

蔡国忠的内心，却发出刀枪交戈的声音。

他猛地抬起头。

片刻的震惊之后，他便释然。

门口站着一对男女。

男人牵着女人的手，施施然走到沙发上坐下。

男人笑呵呵看着纸张尚未燃尽的微小火焰，把怀中的本子拿出来，丢在桌面上。

“你忘了，这个还没烧呢。”

蔡国忠没有拿起本子，而是看着叶小白，琢磨了会：“你就是叶小白？”

两个小时前清理蔡心扬遗物的时候，他在蔡心扬的手机上看到叶小白的照片，有些印象。

“很荣幸。让您这样家产数十亿的商界大腕记住我。”叶小白点头说道。

“英雄出少年，难怪我两个儿子都拿你没办法，你的确比他们要优秀。”蔡国忠说道，直到现在。他还胸有成竹，即便叶小白两人突破他别墅的防守线，悄无声息踏入这个地方。

“看看这个本子吧。”叶小白说道。

蔡国忠这才拿起本子翻看起来，上头是一条条详细的笔记。

29年。指使老李故意伤害致阳光玩具厂龙总瘫痪。

21年，雇佣黑社会成员以打砸店铺威胁家人安全手段迫使宏泰批发商行关门，同年九月，商行老板无条件转让商行用地。

212年，雇佣黑社会成员绑架位于大邱村的钉子户五保户周元某，沉尸帝诏湖。

213年，境外走私过期病猪牛肉……

214年、217年……

蔡国忠越看，越是胆战心惊。

本子上罗列着他违法犯罪的数十条事项。每条事项下面，都详细记录着蔡国忠作案的一切信息，包括当时行动人员和被收买的知情人的信息。

虽然这上面记录的仅仅只是他建立蔡家商业帝国生涯中的一部分，可一旦被放在某位领导的办公桌上，足以让他蔡国忠被枪毙一百遍。

“赵文献！”蔡国忠紧紧握着手中的小本本，咬牙切齿。

这个本子他看过。

后来他和赵文献达成协议，他每年给赵文献支付两个亿，作为报酬，赵文献保证本子的内容不会外泄。

这就是不会外泄吗？

不，这不是外泄。

这是赵文献要弄死他。

他也想弄死赵文献。

可是，他没有证据，每年两个亿的账，他走的是赵文献一个心腹的外戚的朋友的账户。

赵文献有一百种办法可以推脱得一干二净，只要推出一个替死鬼就行了。

还有当年双方谈判的时候，虽然不是赵文献本人来谈，他还是留了个心。暗地里录音了。

等人走后，他反复播放录音研究，却发现整个谈话过程，既是你知我知。又让人无法和赵文献联系在一起。

赵文献很高明。

这些年，他不甘受赵文献牵制，也尝试收罗赵文献的违法犯罪记录，结果都一无所获。赵文献比他想象的狡猾——赵文献敢这么做，岂能没有防备？

到现在，他还是觉得这一切都是赵文献在背后操纵，和眼前这个让他两个儿子多次吃亏的年轻人没有任何关系，这个年轻人再优秀，也绝不可能有如此手段。

或许他打破脑袋都想不到，赵一成会把他老爸视为发财母鸡的这个本子给偷出来，然后交给一个刚刚认的兄弟。

赵一成就是这样一个豪迈耿直的人。

他喜欢玩女人。圈子里的人都称呼他赵种马。

他也是圈子里公认的讲究人。

当蔡国忠咬牙切齿说出“赵文献”这三个字的时候，叶小白就洞悉了他的想法。

叶小白没有刻意去解释，因为蔡国忠在他眼中，已经是死人。不过是早死和晚死的区别。

之所以现在不能杀蔡国忠，是因为，在楼梯口、客厅两面窗口，这三个位置，一共六支黑漆漆的枪管，正瞄准着他。

被他算准了。

蔡国忠手里真的有枪。

不是普通的手枪，而是军用步枪。

那么，赵一成提供的这个本子就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叶小白要试剑。

看看是子弹快，还是他的动作快。又或者，是他的皮肉坚硬，还是子弹犀利。

他动了。

如鬼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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