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辽琛推门进来,神色不安。
江小烟靠在床头还没有醒,柳南风看他一眼,嘴型说了两个字:出去!
辽琛蹙起眉,退了两步,轻关上门。
一直到汪潇来送早饭时江小烟才醒,朝她笑了笑,手下意识抓紧了柳南风的手。
她觉得这个女人怪怪的,有话总不说,看她的时候总觉得对不起她似的,让她难受。
“南风,有件事我必须要和你尽快说!”
辽琛又推门闯进来,汪潇一脸诧异地看他。
“那个墓,前几天被人刨了!”
柳南风没有激动,拍拍江小烟“去给我湿湿毛巾擦擦脸。”
江小烟起了身,汪潇立刻又扶着她坐到床边,嗔怪地看向柳南风。
“小烟身体怎么样你不知道吗!你这么多手下不会喊人啊!医生说了……”
“妈,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了。”
柳南风说这话时很冷静,冷静得有些若无其事。
“我都听小初说了。”汪潇边走向洗手间边说,柳南风微蹙起眉,又叹声气。
“烟儿你先出去,不许偷听。”柳南风伸腿踢她屁股,江小烟拉着辽琛出门,刚关上门耳朵就贴房门上。
“辽琛!把她拉走!”
柳南风扯着个破锣嗓子喊,江小烟悻悻走开了些。
汪潇给他拧来热毛巾,柳南风一把扯来自己往脸上擦,擦完又随意扔床头柜上,差点打翻她带来的保温瓶。
“南风,如果以前你就让她一个人在监狱里待着,她根本就不用受这样的罪,你们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柳南风眯了眯眼,鼻息声很重。
“变成什么样子,你说!我差点就死了!妈,你知道吗,我当时都要死了,可我却连一句我爱她都没有办法说出口。
我以为可以趁着她失忆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可是不能,我内心在自责!
我自责我当年强bao了我亲妹妹,我自责自己把她从床上拖起来又摁进水里去。
我把她关在那间房子里面,连一部能打给我的座机都没有,她怀了孕,在浴室里摔了一跤,孩子没了。
你以为我就不自责吗?你以为我就不难过是吗!
那是我的孩子!你知道当时我已经喜欢她多久了吗!
3年了!我特么和一个喜欢的人有了孩子,孩子死了,我和她还要分手!
就因为我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一直觉得对不起文初,对不起饶可昕。
我特么到头来才发现自己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人是她!”
柳南风的嘴角溢出血来,柳南风胡乱抹一把,连同血和泪。
“那件事五年以后我才知道真相,你能知道这些年怎么过的吗?
十一年前我以为饶可昕死了,我把自己关了一年,出来以后每天戴着个面具活得人不人鬼不鬼。
就特么的和文初谈个恋爱都想起烧成炭一样的饶可昕!
和江小烟在一起四年,每天稍微对她好一点我晚上就睡不着觉,文初躺在那里像一具冰冷的尸体一样。
我没有理由对一个肇事逃逸犯好,我内疚,我自责,我逼着自己离开江小烟,我逼着自己要对文初好,可是没有办法,无论我面前面对的是文初还是一片空气,我脑子里都是江小烟。
那天,那咳咳!那天我跪在柳林面前,问他江小烟是不是他女儿,你知道我什么心情吗!我原本是要向江小烟求婚的!”
汪潇哭着,看他吐出血来就更是哭,原本保养得极好的脸上横生了皱纹,变得真的像一个母亲,像一个爱孩子的母亲。
“好了,南风你别说了,我去喊医生。”
“对不起……我当不了你们的好儿子,我也不是你们眼中完美的顶梁柱,我这辈子只打算照顾江小烟,我的所有精力和爱都只能给她了,对不起!”
柳南风又是胡乱抹一把脸,汪潇呜咽地应一声,摁了铃走进洗手间去哭。
江小烟看医生走进去,便也跟上,柳南风满脸都是血印,别着头不让她看到发红的眼睛。
“怎么又咳血了!你是不是和妈吵架了?”
江小烟站医生另一边,拿着毛巾就往他脸上胡乱擦一把,看着发红的白毛巾,心里有些酸涩。
那戴面罩的瘦高医生掀起被子,手伸进去,又盖住他的手,江小烟一拧眉就扑过去把他推开。
那医生袖筒里掉出一把手术刀,江小烟眼睛一瞪“啊——”一声嚎出来,辽琛猛地踹门进来。
“什么回事!”俩特警摁住那医生,江小烟捧着柳南风的脸,又掀开被子看有没有被割伤。
“你们放开我,抓我做什么,我是这里的医生!”
“那你他娘的拿把刀想对我老公做什么!”
柳南风的整个头被她抱着,听到她这话瞬间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