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入学时,田川曾代表新生讲话,今年,他又一次站在台前,代表老生讲话。他的讲话很简洁,只用了不到两分钟。主要内容就是珍惜机会,树立梦想,为了梦想而读书。在他那实实在在的成绩的映衬下,他的讲话具有强大的号召力,大家对他的讲话报以热烈的掌声。
这天下午,是选课的日子。田川把本专业的全部课程都选为了免修直考,只有额外增加的生物学试验、农业昆虫学两门选成了必修。他发现自己实在很难保证固定的上课时间,只好以自学为主了。
选好课,领了书,在其他同学开始上课的时候,田川闲了下来。
这天上午,田川带了自己这些天积攒的字画,来到古成林的装裱店,准备请古成林帮自己装裱一下。
由于经常有字画要装裱或修复,田川与古成林已经非常熟悉了。古成林看了田川拿来的作品,开口说道:“小田,你的书法越来越好了,估计很快就要绕过我,去找爷爷做装裱了。我的水平有些配不上这幅《兰亭集序》了。”
田川虽然觉得这次临的《兰亭集序》不错,但没想到能够得到古成林这么高的评价,不禁有些意外。这时,店门外有人高声说道:“小古,看到什么好字了?让你评价这么高?”
随着这声音,一位秃顶微胖的老者走了进来。这老者穿着一双布鞋,普通的裤子,上身是一件白色的圆领老头衫,满脸和气,一副面团团的样子。田川有些吃惊,这不是大名鼎鼎的启老吗?
古成林忙把启老迎进屋里,让座沏茶。启老却坐不住,问道:“小古,我可知道,你心里一直憋着一股气,对你家那老头子不怎么服气的。今天是看到什么好字了,竟然让你说不敢出手?”
古成林说道:“启老你来看,这幅《兰亭集序》临得怎么样?”说着,就把启老带到工作台上铺开的书法前。
启老过去看了一会,忽然问道:“这是谁写的?田川是谁?卖不卖?”
古成林指着在一旁发呆的田川说道:“就是这个小家伙,简直就是一个妖孽,写的字一天一个样,这么年轻就能写出这样的东西,到了你老的年纪后还了得吗?”
启老看着田川,若有所思的说道:“田川?这个名字我好象听过……,对了,去年有一个什么教师基金会的专场拍卖会,是不是有你的字展出?当时价位虚高,是找人炒作的吧?怪不得我一听你的名字心里就不舒服。”
田川有些脸红,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呀。说道:“当时有几个朋友起哄胡闹的,让启老看笑话了。”
启老说道:“不过后来看你写的《心经》,水平已经很不错了。现在再看你的这幅字,已经登堂入室,成为一代大家了,这么年轻,了不起啊。”
田川受宠若惊,说道:“当不起启老这样的夸奖。小子初学写字,偶尔福至心灵,写出这幅字,运气的成分更多一些,现在再让我写,是怎么也写不出来了。”
启老说道:“书法讲究一个境界,只要你一次迈入了某个境界的门槛,再进来就容易了。多少成名多年的书法家,终其一生,也写不出来一幅这样的字。可以说,作为一个书法家,写出过一幅这样的字,就可以知足了。这幅《兰亭集序》是如此,你的《心经》也是如此。可以为此喝酒庆祝一番了。”
接着,启老打开田川带来的那些字画,一一看了一遍,说道:“先看了《兰亭集序》,其他的字就看不上眼了。至于你的画,我不大懂,不敢评价,不过这幅《放翁悼沈园》虽然用的西洋画法,却充满了国画的意境,相当不错。尤其是这两首诗,用这样的淡墨写成,仿佛漂在陆游的头顶上一般,把诗中的意境表达得非常透彻。只是稍稍少了一分含蓄,也是美中不足。”
接着说道:“小田,我老头子厚着脸皮,想在你的这幅《兰亭集序》上写几个字,可不可以?”
田川没想到启老主动提出在自己的作品上题字,启老一字千金,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啊。当即说道:“小子求之不得,受宠若惊,请启老动笔。”
启老却让古成林取了另一张宣纸,在上面用他特有的刚劲字体写道:“田川书法,已经蔚然成家,观其二十岁所作《兰亭集序》,如右军亲临,诚可为后世临摹之表也。启某书于乙亥桂月。”写好之后,对古成林说道:“裱在这幅《兰亭集序》的后面吧。另外在字的前面后面多裱一些无字宣纸,估计以后还会有人想在上面写字,给他们留点地方,省得他们去祸害这幅字的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