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黑色在褪去。
滚滚黑云连同那雷云,此时已所剩无几。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身后,一道身影骤然浮现,那冰雕面具下的眼睛,带着惊疑与惊喜,然后化作浓烈的恨意与杀意。
帝释天实在没想到,本是心血来潮到渤海之滨走一遭,那想居然会遇到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仇人,再见对方一身重伤未愈的情形,他又如何能不动心。
几乎毫无迟疑,他双手一抬,掌心风雷大作连虚空都在扭曲,雷光缭绕,一身千载功力催发到了极致,直朝眼前恶鬼般的身影按去。
这要是按实了,就是雪饮狂刀与绝世好剑只怕也得化作一滩铁水,更何况还是这血肉之躯。
“嘭!”
闷声响起,那感觉就好像按在了一块生铁上,确确实实是落在了上面。
只是有一点不同,只见先前那惊人的风雷气机此刻竟然莫名消失,事实上在他接触到对方身体的同时,他体内的功力竟然如死水般再难动弹。
这可把他吓得魂飞魄散。
“我还以为你会再等等,至少等到屠龙功成……”就在他震惊之际,身前的那人头颅慢慢以一种常理难以想象的方式转了过来,然后才是身躯,带着骨头摩擦的声音,漠然开口。“……有的时候,太心急了,不好。”
全力一击,看着对方毫发无损,试问帝释天如何能接受这种结果。他心中暗道一声“不好”第一个念头便是要逃,可是让他震惊的是他体内转化成“万川归海”的内力如今居然难以驱使催动,仅存余力也不过先天地步。
惊骇欲绝的同时就想退走,可这刚跃起,脖颈上便已多了一只狰狞的枯爪
“你对我做了什么?”
帝释天挣扎着开口,神情满是难以置信。
“你就没想过我为何会把这种功夫传给断浪么?真以为我是他的师傅?”孟秋水沙哑的声音听的帝释天遍体发寒。
他虽身负千载功力,但却没有求道之心,失去了这唯一的倚仗,无疑是任人宰割的牛羊,眼瞳剧烈收缩的同时,再听到对方的话,他那还明白不过来,顿时失声道:“是那门武功……原来你早有预谋。”
感受着脖颈传来的痛楚,尖利的指甲似已镶嵌入他的血肉之中,这一切变化来的实在太快,帝释天当真难以接受,这人生还真的是大起大落,藏了十年,本以为躲过了一切,那想最后居然是自己送上门来。
“该上路了!”
耳边再听一句话响起,原本擒住帝释天脖颈的手已直直按在了他的天灵上。
头顶黑云早已随风飘散,湛蓝青天下,在帝释天睁大双眼的注视下,他只觉自己一身功力连同生机悉数是朝着那只手涌去,就好像那本就是对方的,如今毫无阻碍。
千算万算,不想自己千年之功,到头来竟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想来,到底还是天意的捉弄。
片刻后。
地上就只剩一团散落的衣物,而衣物旁,一道身影正散发着澎湃无比的气息,赤裸的上身布满了神秘的咒文,一头白发直是被风扬起,如瀑如云。
他抬手未落,掌心赫见一滴不同寻常的血珠正起伏跌宕,不同之处在于这滴血竟是金色的,像是燃烧着金色的火焰。
打量了一眼,孟秋水眼神沉凝一把攥住,攥灭了火焰,唯剩那血水渗进了他的血肉中。
“世事如棋,这次,换我落子了。”
没过多久。
一道青光是自“天绝峰”上如流星赶月般直直飞向大海汪洋,同时有一人影自峰顶一跃而起,一人一剑所指之地赫然是“东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