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型生物科技公司和数量众多的研究人员疯狂的追逐每一粒金沙。大型医药公司在每一块传说的矿源处开门迎客,无论是否真的有金沙被淘出来。
通过这种机制,大型医药公司从药物的早期研发风险中脱离了出来,表面上,他们为一款新药的花费更多,但从宏观上来说,他们的付出更少,只要选对了正确的药物。
一系列的改变所造成的结果,令医药公司越来越依赖学术界的药品研发。事实上,到了82年,大部分具有创新性质的药物研发,都是由学术界来完成的,三分之一的普通药物的研发,也被小型生物研究公司所包揽。市场的转变之快,令人目不暇接,聪明的医药公司不会放过任何一款有价值的药物,或者药物的生产改进。
这是他们生存的基础。
杨锐的《用皂化法提取辅酶Q10并提高其产量》发表在美国期刊上,而且是能进入SCI检索的期刊,这篇论文应该第一时间就进入医药公司的眼帘。
因为它的内容无比清晰:更便宜的生产方式,更高的产量,这就是一笔更赚钱的生意,没有更多,没有更少……
结果,现在仍没有人来找自己。
杨锐承认,自己是有点焦急了,毕竟才过去了几个星期而已,如果遇到慢吞吞的家伙,现在还在做文书交接吧——可是,医药公司又怎么会是慢吞吞家伙呢。
你们是秃鹫啊,秃鹫!
杨锐恨铁不成钢的想着,藏着心事,足足做了8组卧推才觉得心情平静。
晚餐照例是有小灶的。杨锐如今每天让人送两三斤的生牛肉上来,一部分自己吃掉,一部分分给其他人。
能分到牛肉的,要么是小考成绩好的,要么是做实验助手或油印助手加班了的,总是有些说法的。不过,现在的锐学组却日渐少了平均分配的做法,杨锐需要的不是军队,个人的智慧和价值永远超过集体,解衣推食什么的,只在某些特殊情况下才有意义。
曹宝明今天没混到牛肉,三两口吃光了史贵老婆送来的炒豆腐,算是补充了蛋白质,然后便冲出了院子。
不一会儿,曹宝明就回来了,一脸灰黄的道:“厕所被人拆了。”
“啥意思?”几个直肠子的学生面色一变。
“就是拆了。”曹宝明捂着肚子,道:“刚才有拖拉机的声音没听到?说是教育局派来的工程队,要把旱厕改水厕。”
“这不是好事吗?”王国华也开始捂肚子了,极力说服自己此事尚可挽回。
“水厕是啥我不知道,反正旱厕是没有了,好些人都到草窝子里去了,咱们怎么办?”曹宝明有点自矜身份了,再怎么说也是西堡中学卧推组的风云人物,让人看见野地里的白屁股是怎么一回事。
杨锐听的哑然失笑,估计这也是校长着急的结果。旱厕改水厕,挖水井和操场整平是县教育局熊科长当日答应的事。后两者答应的比较痛快,也都完成了,改水厕一直拖着,看来终于是被赵丹年用领导巡视的尚方宝剑给追上了。
学校里的水厕并非后世常见的蹲坑或者马桶,而是用防水材料砌一条长沟,一端是下水,一端是水箱。水箱定时放水,将污物冲入坡下的粪池,论整洁程度来说,比旱厕提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如此一来环境自然改善许多,只是旱厕被拆……
杨锐两口吃光自己的那份饭,毫不犹豫的出了院子。
曹宝明等人愣了半天,却是向来迟钝的苏毅突然醒悟:“不好,锐哥占位置去了。”
小院里,一群人稀里哐啷的扫光了碗碟,直奔阴暗的小树林和草窝子而去。
接下来三天,西堡中学遍地都是白屁股,黄屁股,黑屁股……男女们自觉划了三八线,以小树林和草窝子为界,但若是心存不良,一定要追求某些乡村野趣,似乎亦有可能。
而这三天,也是杨锐感受到最真实的三天,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不慎就会踩雷的生活,确确是真实的无可复加。
水厕能用了,西堡中学开始大搞卫生,将自己创造的产品通通挑下去,待到一切完成,在省市县三级教育部门的干部陪同下,《中国教育报》的记者终于来到了西堡中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