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究说不上对得住谁。
眼前的盛世太平虽然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可他还是任性的让贵妃做她想做的事情。
他想着,这么多人,他辜负了。
最后,总要让他能对得起一个人吧。
哪怕,就算真的是做昏君,真的能够让贵妃如愿,那么,他就算死了又何妨?
总算,将来到了阴曹地府,他见到了大哥,也总是理直气壮的吧。
“什么人?”
殿门外,突然传来了禁卫军的厉喝生。
随着脚步声,兵甲声,如同敲打在琉璃瓦上的雨点,又密又紧地往这边传来。
“陛下,韩王以及镇北小王爷突然来了……”
侍卫传进来禀报。
徐阁老蓦然抬起头看向外头。
皇帝像往常一样自如地坐着,保持着他面上的君威。
昏暗的殿外,响起了铿锵的脚步声,随着脚步声,门外走进来一脸寒意的萧徴,在他身旁的是许晗,而后跟着的还有一些侍卫。
“徐阁老,你筹谋了几十年,梦想着能够得到这至高无上的尊位,想要匡复你前朝的江山,可惜,还是人算不如天算,你注定将要白忙一场。”
徐阁老的双手撑在膝盖上,他的眉眼是阴冷的,但唇角却又扬了起来。
“手脚倒是快。”他说着,然后看向皇帝,
“陛下看到了吗?这就是你纵容的后果,你看看,你的好侄儿,可是带着人来逼宫了。”
他目光如刀,逼的人有些窒息。
瑜贵妃在见到萧徴他们进宫,下了台阶,有些踉跄的走过去,焦急的问,
“你们大半夜的闯进宫来做什么?”
瑜贵妃本意是不想让他们这么快来这里的,只想等到尘埃落定之后,再让萧徴进宫。
最脏,最难的事情她来做,萧徴到时候只要干干净净的登上帝位就行。
可现在,他们突然的进来,这样她就无法施展开来,到底,她不愿意在儿子和儿媳面前做狰狞状。
她只愿意在他们面前保持那个‘好母亲’的形象。
为此,她愿意付出一切代价,不惜与虎谋皮。
只是按照皇帝说的,如果这一切都是他的纵容,那她不过是跳梁小丑,到处蹦跶而已。
这样的一切,瑜贵妃就更不愿意让萧徴他们看到了。
萧徴安抚的朝瑜贵妃一笑,回道,“没事的,我不过是听说徐阁老连夜进宫见驾,怕有什么要紧事,所以也进来看看,娘娘且等会,我有几句话要和徐阁老说。”
说着,他把瑜贵妃按着在凳子上,许晗站在瑜贵妃的身边,护着她。
萧徴走到点钟,目光一刻也未离开徐阁老的脸上,
“想来徐阁老应该是与陛下已经摊牌了。”
“今日的种种,想来也应该是徐阁老筹谋了多少年的了。”
萧徴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刚刚就在殿上听着徐阁老说话一样。
“你说的不错。”徐阁老缓缓道,然后掸掸袍子站了起来,走到萧徴的面前,穿过他直视着站在瑜贵妃身侧的许晗,沉声道,
“我是筹谋了很多年,可你以为我是为谁筹谋?我可不是为了自己筹谋。”
“如果我的目的是跟陛下夺皇位,那我还巴巴跑到宫里来做什么?”
“那是因为你善于筹谋。”萧徴道,“你的目的想要兵不血刃的夺得这江山。”
“不管你是为了谁筹谋,最终变成的都是你挟天子以令诸侯,架空皇权,在本身大半个朝堂都你你掌控的情况下,你不花一兵一卒,也能得到你想要的皇位。”
“到那个时候,被你扶持上位的孤家寡人的皇帝,除去把皇位禅让给你,就只有死路一条。”
“徐阁老,你还要告诉我,你不是为你自己筹谋的吗?”
徐阁老冷笑一声,负手道,
“当然,因为我至始至终就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那个你们的军中同袍,霍青豫霍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