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许晗还有瑜贵妃预测的一样,她们还没问清楚那小太监到底是谁死了,就听刚才过来的小路那头传来皇帝冰冷的声音,
“发生什么事情,这么慌慌张张的?”
仿佛一盆冰冷的水,浇在那个惊慌失措的小太监身上,那小太监的腿一软,跪在地上,叩头道,
“死人……死人了……”
皇宫内院,宴请宾客的时候,有人死了。
跟着皇帝来的人发出了惊呼。
等见到那个横尸在露华宫,宫灯照耀下,脸色狰狞,眼珠都要凸出来的丰平公主,众人都惊呆了。
“二妹!”乐平公主扑了过去。
众人都被丰平公主的惨状给惊呆了,胆小的不断的往后面缩。
实在是太惨了!
伴随着乐平公主轻微压抑的哭声,皇帝怒吼,“谁能告诉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御林军统领呢?永安侯!”
这么没人敢上前,均是沉默着。
“说话,不然朕砍了你们的头。”
今日当值的御林军小队长硬着头皮上前回道,
“回陛下,露华宫这边巡逻的人刚过去,他们并未发现异常,至于丰平公主为何会死在这里……”
小队长真的是很委屈,他也不知道啊。
明明前一刻巡逻的小队刚过去,什么响动也没有,下一刻,就死人了。
皇帝冷笑一声,
“没有发现异常,没有发现异常,那朕的公主是怎么死的?”
“今日在露华宫附近当值的所有人都拖出去斩了!”
在皇帝看来,丰平死了,就是这些巡逻的人没有好好巡逻,如果他们用心,会没发现情况吗?
巡逻是做什么?不就是保护宫里人员的安全吗?
虽然知道皇帝是迁怒,可没人敢为那些即将被砍头的御林军求情,这个时候上前,分明就是触皇帝的霉头。
“陛下,只有千年做贼的,哪有千年防贼的,贼人要杀人,难道还会敲锣打鼓不成,说不定就是巡逻的将士过去的那片刻发生的。”
“要不就让他们戴罪立功,捉出凶手,也算是给丰平公主报仇。”
瑜贵妃上前扯了扯皇帝的衣摆,轻声道。
后头的惠妃上前插话道,
“瑜妹妹说的对,陛下,咱们来之前,瑜妹妹不是和镇北小王爷在此吗?说不定他们知道一些什么。”
众人的视线纷纷落到了许晗身上。
皇帝拧着眉头转向许晗,“许爱卿,不知你是怎么和贵妃一起到此处的?”
众目睽睽之下,许晗面不改色地道,
“刚刚出来更衣,正好碰到了娘娘,就一起走了走。”
惠妃捂着嘴笑了笑,娇声道,
“果然是姨母和外甥媳妇,更衣都能碰到,不知刚刚小王爷在哪一处更衣?可有人给你佐证?”
惠妃看起来问的随意,可是那双眼睛却紧紧地盯着许晗,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许晗自若地道,
“是……”
还没说完,就见长缨从来路那边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包袱。
“王爷,您怎么走那么快,奴婢刚差点把您的玉佩落在了珍云殿的屋子里,只得回身去拿回来。”
等看到瑜贵妃,又把一样东西递给了瑜贵妃,并行礼道,
“娘娘,阿阮姑姑让奴婢把这个带给您,她将脏的衣物送回宫去。”
许晗朝惠妃笑了笑,道,“今日宫里宴请,刚刚珍云殿里没人值守,能为本王佐证的也就是本王的丫鬟以及桂嬷嬷,当然,还有阿阮姑姑。”
至于为何没人值守?这就要去问安排值守的尚宫局的人了。
惠妃只是看了眼许晗,没再说话。
惠妃的问话,看似随意,分明就是把许晗当成了嫌疑犯。
许晗不是不想反问惠妃,只是目前情况不明,她不能妄动。
皇帝蹙眉看了眼惠妃,分明就是对她的问话有些不悦。
刚才他在宴会上是看到瑜贵妃的裙子被小太监的酒液给打湿了的,去更衣实在是正常不过得事情。
只是,过了会,崔海面色古怪地悄悄在他耳边禀报,说是有宫人瞧见了瑜贵妃孤身一人往后头的露华宫去了。
皇帝本来也没什么想法,露华宫不过是个冷宫,贵妃这些年在宫里对妃嫔的态度很好。
说不定她就是去露华宫看什么人呢?
想是这么想的,可皇帝还是鬼使神差一般的让崔海带路,往露华宫这边来了。
正巧在外头碰见更衣回来的惠妃以及乐平公主,从前惠妃很是识趣的,可今日不知怎么,竟一定要跟着他过来,还拉上了乐平。
可皇帝又不能说自己是心里头有疙瘩,是去抓自己爱妃的奸,这样到时候是虚惊一场,贵妃的面子往哪里搁。
只能硬着头皮将二人带了过来,他心里也不知道是希望贵妃真的是有什么事,还是一点事也没有。
没想到,奸情是没抓到,可他死了个女儿,而自己的爱妃,还有今日宴请的主角之一在凶案现场的附近。
皇帝闭了闭眼睛,脑中都是丰平公主死前的惨状。
凶手是谁?
今日这样的宴会,居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一个公主给杀了。
今日能杀公主,明日岂不是要杀到他的头上来?
这么一想,皇帝就有些不寒而栗。
他的孩子并不是特别的,加上三皇子已经死了,就算他从前并不是很喜欢乐平公主,可眼看着刚刚宴会上还活蹦乱跳的女儿顷刻间成了冰冷的尸体,皇帝的心情格外的沉重。
他冷声喝道,“给朕好好的查。”
今日的宴会是他让尚宫局操办的,为的是庆祝萧徵和许晗大婚,可好好的宴会出了这么可怕的事。
这简直是大大的丢脸。
皇帝让人将露华宫的宫灯全部点上,也不准备移动丰平的尸体,只等着御林军统领,永安侯过来,还有刑部的人一同过来审案。
并且又让人去欣阳殿那边,安抚众人,却不准众人出宫。
丰平到底是怎么死的,又为何会到这样偏僻的露华宫来,为何贵妃还有许爱卿也会过来,这之间有什么关联。
还有,杀人的人是不是就在大殿中,而大殿中俱是妃嫔公主,驸马,皇亲国戚。
崔海让人端了椅子过来,皇帝坐在廊下,一时恼怒非常,双目威严地看向众人。
他并不发作,只是端起崔海奉上来的茶慢悠悠的啜了口,问道,
“爱妃,露华宫如此的偏僻,你和许爱卿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他的话音一落,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瑜贵妃。
为巡逻的禁卫军求情后就一直沉默不语,低眉顺眼跟在皇帝身边的瑜贵妃,闻言露出一些为难之色,
“陛下,现在丰平公主的死因更要紧,要不,先查这个,至于臣妾和小王爷来这里的事……”
“臣妾单独与您说,可好?”
她的神情露出了些央求,有些可怜的看向皇帝。
皇帝心头一软,两人在一起二十多年,贵妃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说不定里头真的有不为外人道的内情。
谁知道乐平公主却不肯,她眼角通红,跪在皇帝面前,道,
“父皇,女儿不敢怀疑娘娘和此事有关,可丰平是您的女儿,她死的实在是太惨了。”
“她和儿臣说是出来更衣,可谁知道……”
乐平的眼泪又扑簌簌的掉了下来。
在宴会上,她好不容易说通丰平,让她不要钻牛角尖,好好的过当下的日子。
因为父皇独宠瑜贵妃,所以皇子皇女并不是很多,父皇也不是无情的人,要不是丰平自己作死,日子会好过的很。
可偏偏,父皇当年给丰平指了个那样的驸马,让丰平耿耿于怀,性子越来越古怪。
只是,再怎么不好,那也是公主,也是她的妹妹。
她只能苦口婆心一次又一次的劝。
以后,她也不用再劝了。
她如今后悔了,要早知道这样,她就遂了丰平的心愿又如何,就把霍七绑到丰平的床上也没什么。
乐平公主越想越难过,放声痛哭起来。
皇帝被乐平公主的哭声给弄的心烦意乱,当即对瑜贵妃道,
“既然乐平想听,你就说吧,身正不怕影子斜。”
瑜贵妃有些为难,她抿了抿唇,为难地道,“这……”
见皇帝紧绷的嘴角,瑜贵妃叹了口气,从袖袋中拿出一张皱皱的字条,
“臣妾是因为……收到了这个东西……”
她拿出字条的时候,脸上带了几分忐忑愧疚,唯独没有心虚。
皇帝不明所以,接过那张皱的不行的纸,看了上面的字,顿时目光凝住了,身子一僵。
他把目光挪到瑜贵妃的脸上,两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
瑜贵妃垂着眼眸,轻声道,
“陛下,臣妾……臣妾就是好奇……”
“就想去看看,正巧碰上了小王爷,想着她的功夫好,就让她跟着来一起壮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