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要想办法拿到栖川旬的密码本?”谈竞问道,“最近日本本土发送密电的次数好像很频繁,他们应该要有大行动。”
“后方还没有明确指示,应该是破译有进展,但一时无法全部翻译出来。”陆裴明警告他,“不要自作主张,你暴露了不要紧,万一连累到秦广,我们就都完了。”
谈竞懒得接陆裴明这句故意说给他听的话,板着一张死人脸点了下头:“知道了。”
他回到办公室的时候,那个装神弄鬼的“延安联络员”终于发来了第二封信,通知他新的时间和见面地点。不得不说,他这一套行动习惯的确很像延安的做派,但谈竞已经堪破了这个拙劣的迷局,这些一惊一乍的动作只能逗他发笑。
谈竞大模大样地出现在约定地点,对方却依然缺席。他从容地点了一杯咖啡,翻看桌上摆着的一本书,空等半个小时后,一个服务生跑来给他送了个口信,说他的朋友方才来电,邀请他到一条街之外的广式茶楼吃饭。
这次没有再转移地址,谈竞顺利见到了这个所谓的“延安联络员”“井绳继任者”,那是个精瘦黝黑的汉子,穿一件粗布短衫,看起来像是码头上的苦力工人。
“你很谨慎啊。”谈竞在他面前坐下,大剌剌地夸奖他,“这次没什么埋伏了吧。”
那人看起来比他还从容,明明是个粗人,给他倒茶的时候竟然透出三分文气:“小心驶得万年船,做我们这行的,谨慎一点没坏处。”
谈竞嗤地笑了一下,透出一股不耐烦:“井绳被捕突然,你是怎么知道我的?”
“他留下了你的资料,已应对这种突发状况。”那人做自我介绍,“我叫二胡。”
“哦,好名字。”谈竞虚情假意地赞叹,他调整坐姿,舒舒服服地靠在椅背上,道,“你怎么证明自己?”
那人明显一愣:“我知道井绳和你的交易,难道还不够证明自己?”
谈竞嗤地笑了一声:“我怎么知道井绳在特务机关的牢房里有没有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万一你是藤井寿的人呢?我杀了他老师,他对我恨的咬牙切齿,如果你是他钓鱼的饵,那我岂不是要倒霉?”
“如果我是他的饵,那现在应该已经要对你掏枪了。”二胡正色肃容,貌似诚恳,“你杀了绵谷晋夫,帮了我们一个大忙,我们非常感谢你。”
“拿什么感谢?”谈竞道,“井绳对我说‘谢’字的时候,可是从来不空口说的。”
二胡看起来有些无语,还有些厌恶的样子,道:“你想要什么?”
“你能给我什么?”谈竞装模作样地翘起二郎腿,打量着他,“好好想,你还没有证实自己的身份,或许我会因为这个东西怀疑你,然后把你……”
他表情轻佻,伸手做了个开枪的动作。
二胡有些动怒了,谈竞这才发现他有一双颇带煞气的眼睛,那双眼睛沉吟片刻,道:“那就送你个小礼物,一句暗号,我们会用来互相身份,甄别自己人。”
谈竞依然靠在椅子里,做了个愿闻其详的手势。
二胡清清嗓子,声音低沉:“我们在北京见过面?”
谈竞靠在沙发椅里,只觉得浑身的肌肉都抽紧了。我们在北京见过面?这是一句延安地下党表明身份的暗号,在很久之前,井绳曾经将这句暗号告诉他,当时还对他强调了用以回答的下半句。
是的,在景山第二个亭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