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笑川坐在书房里,听着庭院里断断续续传来的声响,嬉笑怒骂,他在自己面前从未这样的释放脾性,无所顾虑。
其实,他如今有些后悔没来得及答应他,出去走一走。
毕竟,他如今在这里,也没有任何事情可做。
思索之际,青山来报,瑞王爷来了。
瑞王爷前来探病。
小爷若是耍的太过,就不好解释了。但躺在床上又显得过于做作,小爷便索性不动,躺在院中,苍白无力的脸色还未痊愈,如此倒也是个病弱的样子。
“见过瑞王爷!”
“都起来吧,本王今日前来,看望贤王。”
“王爷客气了,小王只不过旧疾复发,劳王爷挂心了。”
“信峰给王爷看座,上茶。”
信峰见着瑞王走近,便搬来张椅子放在卧榻之侧,上了壶茶水。
谢泽师知道他旧疾,至于因何而来,怕是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了。
“那日,是我对不住你。”
即便守住安宁郡,止住了大夏的败势,可对他而言,却无半分好处。
“王爷莫要自责,你我皆在局中,身不由己罢了。”
换一个人,亦会如此做。
他与他对立而为,立场不同了,何所谓对不对得起?
他只不过也是天地这盘棋当中的一个棋子罢了。都是身不由己,何故怨他?小爷我如何也不是个要死要活的德行,总归还有一条命不是?小爷我也不小气。
“今日带了一坛酒,看望病人有些不妥,莫要见怪。”
瑞王知道人情世故,知晓探病不可携酒而来,但是若他今日不赠,怕是以后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他今日也不是单纯的探望,他想最后再看他一眼。
“瑞王爷果真是不同常人。”
小爷我倒是想起我曾经厚着脸皮向他要酒的事情,若是我因身体不适,最终回转大庆,这以后我同这瑞王爷之间怕是再没有这赠酒之机了。
可他也未必没有带着其他的目的,他瑞王爷如今在朝堂之上,颇得他王兄的青眼,好似他们这许多年的隔阂,一下子清了干净一般。
如此必然是有探一探虚实的成分。
瑞王爷没有,不代表他身后的人无此打算。
探就探吧,左不过让他的人再诊一次脉,摸个底罢了,贤王本就是名称,没有实权。
“禀王爷,贤王旧伤过重,此生便不可大悲大喜,情绪起伏跌宕,稍有不甚,便会有性命之忧。”
小爷今日又在众人面前娇弱了一回。
这也无妨。
瑞王爷比起那大夏王上还是有些良心,知我伤的重,做任何决定便会多考虑两三分,这两三分便够让笑川同兄长他们多谋划一分,多一分的胜算。
“总归,本王欠你一个人情。”
果然,瑞王爷的脸色又担忧了三分,良心未泯就好。
“这位是?”
“在下无根寺无陌,前来将军府为王爷护法。”
“无陌大师,本王失敬。不知大师护的何法?”
“贤王魂体尚且不稳,三魂七魄已有裂痕,贫僧前来护法养魄。”
说完便捻着手中的佛珠,嘴里念念有词。
五儿,你这睁眼扯瞎话的本事见涨啊!
听你说的,咋咋呼呼的还真像那么回事。
“你且休息,本王与笑川有话要商议。”
“好,你们先忙着。”
笑川歇在家里,还是会有政事找上门来。那大夏王上,还让不让人好好休息了。
书房内。
“笑川,你可知皇兄为何处置与你?”
今日入宫,王兄撤了笑川的官职,让其待在家里,听候发落。
“为何啊?”
“王爷不必太在意下官。”
“下官忘了恭喜王爷重回朝堂。”
就像王上说的那样,虽然他与瑞王之间不及贤王与大庆法王,可也差不了多少。
这些年,大大小小的事,王上都替瑞王爷处理了,之前所谓的不闻不问也是个假象,他们二人之间,始终都是血浓于水。
不过,不如彦欢来的潇洒罢了。
大庆法王倒是放手让彦欢任意折腾,给他足够的权利,比如他胸口的那枚印章。
而王上则是清理了所有的阻碍后,才让王爷一展拳脚,瑞王身边的那些余孽,也清理的差不多了,那王爷自然是可以归朝了。
“此事跟他有关吗?”
笑川看着瑞王抬手,指了指传来声响的门外。即使他与王兄不说,他也能猜上个七七八八。
“你与他之事,同王兄挑明了?”
“所以你才去相国寺去了烟煴佩?”
他知道那日笑川去了相国寺,取了供奉在寺里将军府家传的烟煴佩。
此佩,是何意义,他自然猜的出。
所以,即便王兄在朝堂上压了下去,如今满城传的沸沸扬扬。
“你不怕人言可畏?”
他经历过那些,把笑川和小叶子当成了朋友,总要劝上一句。
“我更怕错过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