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二章
“怎么?陛下觉得我不该在御书房言此事?”
“是,不应该!”
“所以,陛下发现我曾爱慕过瑞王爷,便让他们杀了我!”
“周笑川!瑞王身份尊贵,是你可以肖想的吗!”
他没让任何人杀了他,只是给个教训罢了。谁知结果竟会是那般。
“肖想,呵,原来是肖想!怪不得……”
“如今,我们一家为了大夏竟都是肖想!我妹妹不应该肖想成为将军,所以她被应钰废了一身的武功,伤痕累累!我父亲被迫卸甲归田,我将军府一脉都是肖想!”
他们终会有这样的一日,终会有所有的矛盾暴发的一天。
他其实从未在大夏找到过他要的,他护得将军府,早就不是原来的将军府了啊,他爱慕的人,差点亲手杀了彦欢,殿上的这位君主,一次让他冬日入水,一次迎亲帐前置他于死地。
他如今不想与他在这朝堂上虚与委蛇。
“周笑川!你放肆!”
谁给你的胆量,让你在大殿上如此指责朕的不是!
“是,今日微臣如此大放厥词,若是陛下不允的话,就把微臣贬为庶民吧。”
将军府今日就断送在我手里。
省的再被殿上之人利用!这不孝子孙的名字,就让他一个人背。
但他绝不可再让他涉险!
若是换一个地方养病,不论是瑞王府还是皇宫,落在他们手里,何彦欢便再难脱身。陛下还未断了征服大庆的念头,若是拿他做人质威胁大庆亦未可知!
“你今日竟是拿将军府几代人的忠心的名声来护闲王是吗?”
“是!”
这一声是,太过掷地有声,一时之间整个御书房犹如死寂一般。
“你不信寡人!”
你我之间,磕磕绊绊,如今也已十多个年头了,是,一开始相互猜疑,寡人也依你所愿,护了将军府良久,如今你竟不信我?
“是!”
我不信你,从来没有信过你!你我之间从来都不是信任。我与你相互利用罢了,你利用将军府来安定大夏朝野,我用皇家庇佑将军府代代相传。
“你不怕寡人杀了你?”
这人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周笑川吗?那小时候容易柔弱的,落水后就一脸冷漠百般顺从的周笑川吗?
“王上,这也不止一次了,不是吗?”
你想我死,这件事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了。但是我能够活到如今,自然有原因所在,他今天就拿那个原因,护他平安回到大庆。
“你觉得将军府当真护得了贤王?”
他有没有私藏军队,他自然一清二楚。将军府如今当家护院的不过二百余人,即便武艺高强,想护他一路回到大庆亦是痴人说梦。
“护不了我便与他同死。”
我若死,将军府便不复存在,那天下以将军府马首是瞻的将军便不那般的容易管束。群雄逐鹿,各自拥兵自重,那时,大庆攻进来了的话,当今圣上怕是也坐不稳这宝座吧。
“你当真认为寡人会希望天下再起争端?陷万民与不顾?”
你怕不是不希望,你只是没有把握罢了。
殿上的人看着面前的人,一脸的坚毅,毫不动摇。
他果真是一丝一毫都不信他了。
应钰是暗线一事,他本就未曾料到,如今倒全都是他的不是了。
“你,之前不是……”
你之前不是爱慕泽师的吗?你也会变得这样得快吗?
“瑞王爷是臣下肖想了,从此以后都不会了。”
有一次的教训就够了。
“不肖想?呵,那贤王对于大庆法王而言,比瑞王与本王而言有过之而无不及,你不觉得肖想吗?!”
那人如今如此肆意妄为,却无人敢言半句不是,左不过那个王兄纵他宠他罢了。
“我当然是肖想。”
所以他以命相搏,也要护他平安喜乐。
“王上,殿外大庆使臣求见!”
“让使臣进来。”
他们怎么来了?莫不是他醒了?!他醒了,这群人为何不在身边护他!
若是让人钻了空子可如何是好?
“大庆使臣贤王贴身侍卫信峰见过大夏王上。”
“请起,你来何事?”
他见过这人,那日晚宴立于贤王身侧的侍卫。
信峰看大夏王上那未来得及收完的怒容,还有身侧王爷心系之人,一脸的担心,也罢,左不过他家王爷喜欢。
信峰捧出一玄金密旨,大声宣读道:
“大庆法王谕:贤王此行,所做所为,一切皆如我行,无需应允。”
“你到底要如何?”
他大庆法王王与他大夏有何干系?
“我家王爷口谕:将军府周将军是他未及过门妻,他们早已定下终身。”
“胡闹!我大夏臣子如何会是他妻子?!”
殿上之人震怒。
那贤王也未免太过肆意妄为了,无法无天了!
周笑川早已不知道该露出何种表情为好。
“王妃,可否将你衣内之物拿出来让王上瞧上一眼?”
周笑川哭笑不得看着信峰盯着他脖子处,他出来的匆忙,未曾仔细,不知何时,他脖子上挂了一方小小的印章。
“这是贤王私印,可调大庆十万兵马,我家王爷将此送与王妃做定情物。”
十万兵马做定情物,果真是那人的作为。
可与上次身死下场相比,他周笑川觉得心口酸酸涩涩,涨得满满都是。
信峰知道那印章是何物。
但临行前,法王有交代,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不可告诉王爷,这是王爷保命之法。
但不告诉他家王爷,却是让他这样随随便便的赠与他人,信峰也是哭笑不得。好在如今这周大人也不算是外人。
这殿上之事尚未完成,这将军府里又是一件。
“我让你说的,说了吗?”
小爷我醒了,正在眼巴巴的瞅着信峰,明明他去大殿之上,为何回来的只他一人!
小爷我等的人没回来。
等的答案也没回来。
“说了。”
“那印章,他也看了?”
“看了。”
“哦……”
既然该说的都说了,该给的都给了,他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信峰看着自家王爷那副小心翼翼,又忐忑期待的眼神,特别想大笑一场,他家王爷也有今日,有殿下护着无人敢拦着,今日终于栽在这儿,可如此一来十分的不厚道。
“你那话莫不是哄我的吧?”
他原没有胆量,也没做好准备在大夏王上面前提亲。
他怕如此一来,将周笑川逼之绝境,毕竟此时这将军府还是他撑着。
可当他一醒来,信峰便跟他说了他晕倒时周笑川的神情,小爷我头脑一热,心中一甜,便觉得我们之间应该更近一步。
可是小爷我没有求婚的信物。
突然间记起自己将那印章留在周笑川身上,小爷我知道那印章贵重,所以收在周笑川身上,比之小爷我来的安全。
未曾想到,也要歪打正着的时候。
听到青山来报,说一大早周笑川匆匆忙忙的就去了皇宫,青山说他家大人去请旨。他与大夏王上打过交道,自然知道那人是何秉性。如今之际,请旨内容多半是关乎他的安危。大夏王上生性多疑,不得不防,所以他才将信峰遣入宫中。
信峰人如今是平安归来了。
可却没来见他一面。
定是被自己给吓到了。
但话已经出口,自然没有收回的道理。
他也不想收回。
只因为若重新来过,无此事摆在面前,他们不知何时才能坦然与众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