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镇静的,是九公主身后的一个中年太监。那太监上前一步,朝着陈容一指,瞪眼嘶叫道:“弘韵子你,你好大的胆子”
嘶喝到这里,他朝着左右护卫一指,叫道:“拿下她拿下她”
“是”几个护卫刚刚应声站出,一个少年太监靠上前去,他凑近那中年太监,轻轻的,却以不管是九公主,还是几个护卫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杨公公,这样不妥啊。”
顿了顿,他说道:“这个弘韵子,背后可是有人的。”
声音一落,中年太监马上明白过来,他连声叫道:“回来,回来,回来。”
叫完后,他转向九公主,迟疑地问道:“公主,你看?”
九公主此刻,正抿着‘唇’盯着陈容,她一瞬不瞬地盯着,过了半晌,才喃喃回道:“不会是他他这般超然高洁之人,怎会这般嗜杀?定是我皇兄做的,对,定是我皇兄”
说到这里,她清醒了少许,当下,她恨恨地瞪了陈容一眼,叫道:“回宫。”
喝声一出,众人连忙扶着她,急急向山下跑去。
这些人,来的时候气势昂昂,去的时候狼狈不堪,陈容望着歪歪斜斜匆匆忙忙的一行人,呆了呆,目光转向那倒在地上的宫‘女’的尸体。
她走上前来。
陈容慢慢弯腰,望着那宫‘女’‘胸’口上的箭支,她低声说道:“没有字。”刚说到这里,陈容便是苦笑起来:真是废话,谁会在杀人的利器上留下字?
她直起腰,朝着刚才‘射’出冷箭的山林中望去。这一望,树木森森,哪里有半个人在?
尚叟凑上前来,颤声说道:“‘女’郎,这,这,要不要报官?”
陈容蹙眉想了想,好一会,她摇了摇头,“这箭是在警告那些想动我的人。既然如此,便留久一些。我们不用理会的。”
尚叟等人连忙应道:“是。”
陈容又朝着那瞪大双眼,至死也不瞑目的宫‘女’盯了一眼,转身向观中返回。
她的脚步有点缓慢,整个人显得心不在焉。
在她的身后,惊魂刚定的仆人们,正在低声议论着,“一定是陛下派来的人。”
“依我看,一定是本家派了人在保护‘女’郎。”“说不定是哪位游侠路过此地。”
‘乱’七八糟地议论声中,平妪向陈容靠近几步,此刻,脸上的巴掌印还一清二楚的平妪,笑得格外开怀,她朝着陈容嘀咕道:“‘女’郎,我知道,那是七郎的人。只有他才会这般护着‘女’郎。”
陈容没有回答。
平妪是了解她的,她瞅了瞅陈容的脸‘色’,马上明白过来,“‘女’郎也怀疑是七郎在保护你吧?”刚笑到这里,平妪瞟到陈容的道姑发髻,于是,那笑容给僵在了脸上,良久,一声叹息从咽中溢出。
陈容一行人来到道观大‘门’前时,从另外二条山道上来的贵人们,已经上得山来。
这二路贵人,居然都是皇室中人。其中一个三十来岁,脸瘦而长,颇为白净的王公贵族远远看到陈容,便呵呵一笑,朝着她施上一礼,唤道:“司马言见过弘韵子仙姑。”
陈容连忙还礼时,另一个二十**岁,与皇帝长得有点相似的贵人,也亲热地施上一礼,唤道:“司马敬见过弘韵子仙姑。”
“不敢不敢。两位王爷多礼了。”
陈容垂下双眸,避开两人不断打量着,盯着的目光。此刻,在这两人的身后,还有‘私’语声传来,“不过是打了下仆一个耳光,便被‘射’杀当场”
“你听听这道号便知道原由了,弘韵子,弘韵子。”
“那一箭,当场可悚”
“诸君错矣,王家七郎是何等风流人物?那般超然世外,神仙也似的一个美少年,怎会让自己沾上血腥?我觉得啊,他只怕是看到血也会晕倒的人吧?”
“呵呵,此言也有道理。”“谬矣谬矣,你们忘了莫阳城和南阳城那二场战役了?”
‘乱’七八糟的低语声,不断地传入陈容的耳中。
那司马言回过头去,朝着众幕僚随众瞪了一眼,瞬时,‘私’语声少了一半。
他回过头来,紧走几步,来到陈容的身后,他咳了咳,声音极为温和亲切地说道:“不知仙姑明儿有空么?我母亲素来礼道,在西山道观啊,她可是常客。这一次陛下封仙姑为道观之主,我母亲听了可欢喜呢。她一直说啊,陛下这次可做对了。她还说怎么着也要见你一见。”
一边说,他一边观察着陈容的脸‘色’,见她含着浅笑,看不出同意还是不同意,不由嘴一嘟,朝着她便是深深一揖,颇为赖皮地说道:“仙姑便应了罢。你要不给我一个答复,小王我连家也不敢归啊。”
陈容闻言,慢慢一笑,她垂下双眸,轻轻说道:“王爷见谅,弘韵子刚才才向三清道祖请示过,说要闭关的。”说到这里,她苦笑起来,虽是两世为人,可对这些‘交’际应酬,她一直都没有长进。现在面对这王爷的要求,她还真不知要如何应对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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