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沐并没有走过去,而是继续保持距离,朝浦爷说:“浦爷既然听过我师兄的名号,便该知道,我师兄专精跌打骨伤,你这花柳病,可是棘手得很。”
“你看得出这是花柳?”浦爷虽然有些惊愕,但陈沐却面色如常。
他好歹是跟着吕胜无学过,如果连花柳都看不出来,也不必再折腾营区里那些可怜人了。
所谓花柳病嘛,就是寻花问柳得来的病,也就是性病。
这花柳病比较笼统,如果照着西医来划分,可以细分为好几种具体的病症,根据感染的病菌种类不同,名目也有所不同。
“浦爷你四肢酸痛,上攻头面,适才听你语音,该是口唇咽喉都已经生疮,加上这春被上的黄斑,若我还看不出是花柳之病,也就不必上来了。”
浦爷心头狂喜:“果是个有真本事的!敢问先生尊姓大名?”
直到此时,他才问起陈沐姓名,陈沐也毫不怀疑,若自己一知半解,或者一问三不知,怕是这浦爷根本不会询问姓名,就直接让人将他陈沐给砍死当场了。
这花柳病若是治不好,也是要死人的,若这浦爷能离开这岛屿,出去寻医问药,自不是问题。
可他熬到这个病期都仍旧是卧床,没有外出寻医,只能说明他无法自由地离开岛屿。
那么眼下,整个岛上就只有陈沐这么个像样一点的医生,主动权自是掌控在了陈沐的手中!
对于浦爷这种阴险狡诈的人,一旦掌握主动,就必须牢牢捏住,否则连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
陈沐没少与这样的人打招呼,自是清楚掌控主动有多么的重要,此时也不打算正面回复他,而是故意摆起了架子。
“适才我可没有说谎,无论是师兄的宝芝林,还是鄙人所学,都不是针对这种见不得人的病,恕我无能为力了。”
浦爷从适才的狂喜之中抽离出来,似乎瞬间就陷入了狂怒之中,从床头抽出一口宝剑来,指向了陈沐!
“如果你没了用处,便只有死路一条了!不要再跟我讨价还价,只要你能治好我,浦某就放你一条生路,甚至将你送回岸上,再敢阴阳怪气摆架子,可就只有死了!”
陈沐不为所动,一脸的无所谓:“浦爷,旁人看不出来罢了,你这毒疮已经蔓延全身,即便你此时登岸寻医,只怕也晚了,死路一条的可不是我,而是你!”
“好胆!我杀了你!”浦爷从床上跳了起来,春被滑落,露出他那丑陋且肮脏的残躯。
剑尖都快刺中陈沐的眼睛,他却仍旧不为所动,浦爷的剑刃也定格在了陈沐的眼前,终究是叹了口气。
“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如何才能答应治我。”
陈沐嘴角露出微笑来:“给我一条船,再给我一百号人,我要自己当家做主,做些海上生意。”
“你疯了吧?!!!”浦爷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即便整个岛屿的奴隶成百上千,但一条船和一百人,也已经是狮子大开口了。
陈沐却面不改色:“难道浦爷认为自己的命不值这个价?”
浦爷陷入了沉默,过得许久,才朝陈沐道:“你敢提这样的条件,也果真不亏是黄飞鸿的师弟,魄力胆色都足够,可惜啊,你看不清这地方的局势。”
“敢在这里做海上生意的,没有哪个不需要……不需要师爷点头,即便我给你船和人,得不到师爷允许,不出一个月,你就会连船带人葬身鱼腹了。”
“师爷!”陈沐之所以打浦爷的主意,就是为了通过他来探听师爷谭的情报,没想到这浦爷竟是主动提到了师爷谭!
这也算是证实了陈沐的猜测,距离目标也就更进一步了!
饶是如此,陈沐也没有趁机提出要搭上师爷谭这条线,反倒想要将欲擒故纵的计策继续下去。
“这你不用管,就算我葬身海底,也只能怪自己没本事罢了。”
浦爷摇了摇头:“我敬你是条汉子,实话跟你说吧,我不是舍不得这些人手和船只,只是你也没必要冒这样的风险,你若有意,可以跟着我干,浦某人保你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你若能治好我,便是我浦某人的救命恩人,我虽说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会知恩图报,你跟在我身边,绝对亏待不了你,总比你在海上闯荡好上千百倍。”
陈沐哈哈大笑起来:“浦爷,大家都是道上混的,算盘可不是这么打的,既然你实话实话,我也不再隐瞒,你这花柳虽已经开枝散叶,但也并非没有解救的法子……”
“我还想着活久一些,只打算做一锤子买卖,我给你治病,你给我船和人,咱们各走各路,概不相欠,这才是最安全最稳妥的门路,浦爷也是道上混的,不会连这点都不能体谅吧?”
浦爷听到此处,想来该是相信陈沐江湖人的身份了,当即呵呵笑道:“既然兄弟你有这样的野心和魄力,浦某也就不多劝了,不过你想做海上生意,还是需要师爷点头的,如果你真能治好我,到时候我带你去拜山门,算是谢礼也未尝不可。”
“当然了,这就要看你的医术到底是不是如你所说那般高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