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班主有些恭敬又小心地接过烟杆,摩挲着烟杆上的刻字,也是心潮澎湃,喃喃自语道:“没想到啊,竟然会是林宗师之物!”
“不过,既然与林宗师有交情,为何不请林宗师出面?若宗师能发句话,也不消老夫跑断腿,那些个隐世不出的高手,怕是挤破头都要出来吧?”
陈沐也是摇头,稍显无奈地回答:“宗师已经退隐山林,不问世事了……”
“原来如此……”蔡班主也是惋惜地叹了口气。
“想当年宗师也比过舞狮的,当时我尚未出头,也是年轻气盛,挑战了宗师……”
陈沐也没想到会有这一节,下意识问道:“赢了?”
林晟曾告诉过陈沐,蔡老班主的斗狮从未败过,陈沐自也是这样想的。
蔡班主却摇了摇:“广州狮王黄飞鸿的狮子,就是林宗师点拨过的,老夫哪里能赢……不过宗师为人低调,不让我宣扬,私底下还教了我两手,说到底,老夫能有今时今日,还得亏了林宗师……”
似乎勾起了往事,蔡班主也陷入了沉默之中,过得许久才又问道:“我也有好些年没听过他的消息了,能不能告诉我,宗师近况如何?”
林福成隐居在何胡勇的田庄里,就是不想受人叨扰,陈沐也不敢说太多,只是含糊答了几句。
蔡班主正待细问,猪肉佬书冬已经收了档口,端出一个托盘来。
托盘上有一坛子酒,还有一大海碗的肉,老远便闻到了香味。
陈沐赶忙站了起来,猪肉佬却坐了下来,也没与陈沐打照面,倒是蔡班主朝他笑骂道:“平日里死板着脸也就算了,今日却不成,这位是陈香主的遗孤,陈家二少陈沐。”
“不是死了吗?”猪肉佬也有些惊诧。
陈沐也是哭笑不得:“还没死还没死……”
猪肉佬扯了扯嘴角,也不知道是笑,还是别的表情,只是一下子就显得很不自在了。
“坐吧。”
陈沐又坐了下来。
猪肉佬将茶碗里的苦茶都倒掉,拍开酒坛子,咕噜噜倒出浑浊的黄酒,端起碗来,递给了陈沐:“能喝?”
陈沐不是好酒之人,酒量也不是很好,但今日不同,便顽皮一笑道:“不能喝也要喝的。”
如此说着,便接过大碗,咕噜噜喝了一口。
这黄酒有着一股草药味,苦涩得很,入喉倒也算软,然而酒劲却意想不到的大,陈沐的喉咙都被烧得辣痛,差点就呕出来。
猪肉佬又给孙幼麟和芦屋晴子倒了酒,二人咕噜噜一饮而尽,却是脸不红心不跳,猪肉佬这才露出满意的神色来。
他还没开始倒酒,蔡班主就摆了摆手:“你别给我倒,我要喝会自己倒。”
猪肉佬点了点头,也不勉强,自己倒了一碗,一口便灌了进去,再倒一碗,同样如此,便如喝水一般。
打了个酒嗝之后,他又分了筷子,朝陈沐问道:“敢吃肉?”
陈沐倒是觉得稀奇,肉还有什么敢不敢吃的,当即便伸出筷子,然而却被孙幼麟给挡了下来。
“二少,这肉有古怪,不是猪肉,也不是牛羊肉……”
陈沐闻言,顿时紧张起来,心说这猪肉佬不会开的黑店,卖的人肉吧!
孙幼麟是走惯江湖的人,眼力自是有的,此时按住刀柄,眼神也有些敌意。
猪肉佬却不以为意,朝蔡班主道:“老鬼你也不吃?”
蔡班主瞥了一眼那碗肉,竟也没有下筷,而是朝猪肉佬问道:“你倒是说说,这到底是甚么肉?”
猪肉佬冷哼一声,也不作答,只是夹了块半肥半瘦的,吧嗒吧嗒咀嚼起来,汁水从嘴角溢出来,香气扑鼻。
“猫肉。”
“猫肉?”孙幼麟半信半疑,陈沐也不好下筷。
岭南人吃猫肉并不是什么稀奇事,猫肉虽寒,但用上无香料,比狗肉更加细腻一些,皮也更加香脆。
“猫肉我不是没吃过,你这猫肉显得老了些吧?”孙幼麟凑近了细看一番,又质疑道。
猪肉佬皱起眉头,随口问了句:“你是哪家孩儿?”
孙幼麟迟疑了片刻,到底是如实答道:“蔡李佛的。”
猪肉佬没有太过惊讶,只是点了点头:“眼力有一点,就是心眼太小,我这猫大一些,肉自然老一些了。”
孙幼麟也是哭笑不得:“您这猫得多大,肉才能这么老……”
猪肉佬认真起来,思考了一番,而后正儿八经地回答说:“总有个一百来斤吧……”
“一百来斤的猫?”众人顿时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