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受到了惊吓,不自觉叫了出来。
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的手已经被清河抓住了。
他一言不发,用手拍了拍我身上的泥。
“走吧。”
接着整个下山的路程,他始终没有松开过我的手。
我已经记不清后来是怎么回到家的。和妈妈仔细说了这件事之后,她意外地没有太生气。但大嘴巴的她把这件事告诉了乔木妈妈,于是很快变成了我和乔木一起来这座山玩。——多个人更安全。据说理由是这个。
但是我经常能在这里见到清河,更戏剧性的是,我的妈妈当时经营着商店,清河的爸爸就是给我们商店进货的老板。我当时在妈妈进货笔记本上看到了“壬”字,居然是指清河的爸爸。
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妈妈,她便开心地邀请清河来家做客。
从此以后,我和清河,乔木便经常在一起玩。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近两年。
【直到那次意外的发生。那是我们小学六年级的周末。】
【破裂四碎的石块如同坚刃,将我们的日常,连同我的梦想一同切断。】
我的视线被鲜红的血充斥,剧烈的疼痛让我呼吸困难,我痛苦地捂住自己的眼睛,又一脚踏空,整个人朝着山下摔去。山下不远处便是一个湖泊。砰的一声,我便被水淹没。冰凉的身体让我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眼睛的疼痛加重了我的恐惧。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我已经没办法呼吸了,喉咙被湖水挤压,水的压力让我全身难受不堪。
意识渐渐远去,人生的尽头,果然是会走马灯的。
我想起来很多很多以前的事情,有开心的,愤怒的,哀伤的,也有可怕的。
那是人的情绪,是我没有能很好表达的情绪。
突然,我感觉不是那么寒冷了。我已经感受不到冷的存在。我的意识已经岌岌可危,连最后一丝“生”的感觉都快要离我而去。
在我眼睛仅存的对光的感觉里,我看到了一个不一样黑影,那是喷发着生命活力的黑影,虽然是黑色,但却比一切光芒都耀眼,比所有火焰都炽热。求生的本能使我伸出了手,黑影将我的手抓住,我的意识,也就到这里中断了。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左眼的疼痛使我无法睁开它,我勉强睁开右眼,发现我躺在湖边,乔木坐着我身边。我下意识地寻找清河,但是却没有他的身影。
“你醒来了!”
乔木很激动,激动得不知所措。他脸上还残留着泪痕。
“……”
我总算理解了情况,有人把我从湖里救了起来。
过了一会,穿着白色衣服的哥哥姐姐便从山下上来,清河也在其中。
我于是被送去了医院,石块爆炸伤及了我的左眼,当医生问道是谁将我从湖里抱上来的时候。
两个男生都沉默不语。
但很快,乔木微微地点了点头。
【这并不意外,因为我知道,清河并不会游泳。以前在湖边玩的时候,乔木就经常嘲笑不会游泳的清河。】
那起事件之后不久,提前被重点初中录取的乔木搬离了这座城市,清河也再也没有来过那座山。
于是这里,变成了我们不会提及的“过去”。
以前的这些事情,尽管遥远,我却总是记忆犹新。
我继续向清河走去,就在我离他不到30米的时候。
“对不起。”
我还没有完全靠近他,只听见他的声音,他突然说出了意想不到的三个字。
我正纳闷他在和谁说话,莫非存在着不可视的生物?
就在这时,他突然看向我。让我不禁背脊发凉。
“……”
明明我已经藏得很好了,还是说这只是我的自我感觉。
“对不起。”
他又重复了那三个字,我才意识到他是在和我说话。
“……你是壬清河吧。”
我走了出来,似乎已经没有掩饰的必要了。
“你一定是壬清河。”
一种奇妙的感觉传来,这种确信毋庸置疑。
【洪水不能摧毁堤坝,野火不能毁灭森林,大风不能吹翻坚楼,从西北飘扬过海的冷风,也不过外强中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