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袁满心里不是很愿意让赵薇去当保姆,但是能增加点收入贴补家用,也是极好的。所以,虽然在嘴上有反对,但也不是那么的激烈。
唐教授家的事情其实也不是很多,就是每天把卫生打扫一下,衣服洗洗,做两顿饭。平时唐教授经常受邀到外头交流讲学什么的,基本上没有在家呆多长时间。
这下唐教授住院了,赵薇就要把饭送到医院来。
这一段时间,相当于照顾了三个病人。袁满、婆子妈和唐教授。但赵薇还是很开心,也不是很累的事儿,一个月却有3000块钱,啥子要不得的嘛!
唐教授家还很大呢,一个人住了一百五十多个平方,多少显得冷清。赵薇一个人在那屋里的时候,心里老是发毛,不知道是怎么了。可能是唐教授老婆的遗像时时刻刻地盯着她的缘故吧。所以,每次干活,她都是避着那遗像。但越是躲着,越感到害怕。这个事儿又不能跟唐教授说。赵薇和袁满说了,袁满笑她的胆子太小了。说她平时也不这样啊,怎么在唐教授家就怂了?赵薇说,估计是屋子太大,又喜欢拉上窗帘,总觉得阴森森的。袁满不相信,偷偷地跟着赵薇去过一次,并没有赵薇说的那种感觉。袁满就说是赵薇自己心理的问题。
唐教授住了一个礼拜的院,也没有多大的问题,就是右手和右腿有些僵,不方便。但自己还是能行动。对于住家的要求,赵薇考虑到自己有家要照顾,再说招呼一个孤老头子也不是很方便,就拒绝了,还是老老实实地拿3000块钱。
唐教授什么都好,就是对逝去的老婆一往情深。她所有的东西,都不准赵薇碰。吃饭时也要给亡妻摆上碗筷,这让赵薇心里多少有些膈应。唐教授还喜欢对着老婆的遗像自言自语,把发生的什么事都讲给她听。感情真是太深了,都有点魔怔了。
赵薇在病房里跟袁满讲起这事的时候,梅老头也听见了,说,“给他介绍过的啊,他都不同意。”
“他怎么不同意呢?”赵薇问。
“对死了的老婆用情太深了。”梅老头说,“好像是大学同学吧,感情一直很好。”
“这就是他不想去儿女那里的原因吗?”赵薇问。
“儿子在美国,女儿在英国。”梅老头说,“老唐自己又故土难离,所以不想去。”
“他是温州的嘛,论故土的话,他应该回温州啊。”袁满说道。
袁满说到温州,赵薇心里又动了动。
“他老婆埋在这边的嘛。”梅老头说,“离不开他老婆。”
“妈哦,死都死球了,还有什么离不开的哦。”袁满说,有些不可理解。
“你们年轻人就是不懂得老一辈人的感情。”梅老头说。
“我看他再这样陷在里面,早晚要出事。”袁满说。
“哪个说不是嘛。”梅老头说,“用情太深,要被情伤的。”
“是哦。”赵薇说,“他经常对着他老婆的遗像说话,看起好可怜。”
“人老了就是可怜嘛。”梅老头说,“我儿子女儿还不是管不到我。生了病就自己来医院。可能实在动不了了,他们可能会回来看看死了没有。”梅老头无限凄凉地说道。
听梅老头说着自己的凄凉晚景,赵薇就想到自己的父母,什么福都没享到,一辈子就结束了,比梅老头、唐教授还要造业。想到这儿,眼泪就流了下来。
“咦,老婆,你哭啥子哦。”袁满不明所以。
“没得啥子得。”赵薇说,“突然想起了爹妈,要是他们在多好。”
赵薇的父母袁满也未曾见过,所以也不便说些什么,只有把赵薇搂一搂。
“梅老师,你们经常聚会么?”赵薇问。
“也不是啦。”梅老头说,“一个小区的,经常见面。”
“他平时都做些什么呢?”赵薇问。
“经常出去参加活动,回来就不怎么下楼。”梅老师说,“好像被一家医药公司返聘了。”
“医药公司返聘?”赵薇说,“做药啊?”
“好像是的吧。”梅老头说,“我也不是很清楚。”
“唐教授还这么牛逼啊!”袁满感叹道。
“你莫瞧不起我们这些老家伙。”梅老头说,“我们哪个拉出来不是真材实料的,可以毫不夸张地说,都是人才。”
袁满心里暗笑,你们这些老家伙不就是倚老卖老么,走路都走不稳了,还能干什么哦?
“像老唐,人家是肝病方面的专家,好多大医院、医药公司都争着要呢。”梅老头说。
“那梅老师你是那方面的专家呢?”袁满有些揶揄地问道。
“我是特殊金属方面的。”梅老头自豪地说。
“不懂。”袁满说。
“隔行如隔山嘛。”梅老头似乎有些知音少弦断有谁听的落寞,“主要是铝方面。”